“一个鸡蛋，吃了就吃了，你还真能让她吐出来？”李明秀瞪了一眼赵财福，又转向崔俊兰，声音略略放缓：“俊兰，你家以后要吃尽管来说，再这么偷偷摸摸的可不成！这么大一家子人，你摸一点他摸一点，年底还能有多少余粮？还过不过年了？”</p>
崔俊兰知道，以后要不要给不给的都是另一说，但现在婆婆这是在给她台阶下，连忙感激地拼命抹泪点头：“是，娘，我以后再不敢了。”</p>
李明秀扫了一圈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老大家媳妇，今儿不是轮上你家做饭？这都几点了？不下地了？晌午吃啥？”</p>
老大赵喜年和老三赵瑞年偷瞄了一眼赵财福，见他没表态，便低眉顺眼地溜出门去了。</p>
老大家媳妇见男人走了，也不敢再拱火了，拉上儿子赵刚，也赶紧跟了出去。</p>
李明秀看赵丰年一家还不走，没好气地对赵悦说：“还不赶紧回去？闹的没个够？”</p>
赵悦嘻嘻笑了一下，从炕上溜下来，还对被她折磨的痛苦不堪的赵财福道：“爷，你好好歇着，另外，谢谢你的鸡蛋。”</p>
那副讨好的样子，赵财福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种挑衅。</p>
赵丰年走在前头出门，赵悦三两步追上去跟在他身边，仰着头笑眯眯的看他：“爸，我在外边够给你面子不？”</p>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老高，她逆着光，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只眯缝成一条缝，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眼仁。</p>
这幅模样不知怎么的，却让赵丰年想到了传说里的狐狸精，眯缝眼里总是透着那么一点狡黠和诡异。</p>
“爸，只要你以后不动手，我就是你的乖女儿，在外边也能给足你面子。”赵悦歪了歪头，避过阳光，睁大了眼睛，龇牙：“不然的话，你最好睡觉都睁着一只眼。”</p>
她的牙白森森的，赵丰年后背发毛，他不理赵悦，径直去拿农具下地。</p>
崔俊兰走过来，问赵悦和赵丰年说了什么。</p>
赵悦摇摇头，一脸天真：“没啥啊，就说以后啥都听他的，让他不要打我了。”</p>
听了她乖巧懂事的话，崔俊兰摸摸她的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p>
“老二今儿咋不对劲，往会儿闹的这么厉害，早就动手了，今儿咋哑了？”赵财福一直支棱着耳朵，等着听赵丰年回屋收拾赵悦出口气，可听了半天始终没听到响动，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p>
李明秀白了他一眼：“你是当爷的不？哪有当爷的整天盼着孙女儿挨打？”</p>
赵财福扯开衣服领子，让李明秀看：“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崽子给我抓的！娃就和女人一样，该打就得打，不打不听话！”赵丰年打老婆的习惯，有一部分也是来源于遗传。</p>
夏天的衣服薄，他那被赵悦抓过的肩胛上，像是被练过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抓过一样，两边各4个清晰深刻的指甲印。</p>
李明秀想起自己挨过的打，抿了抿嘴，含糊不清地啐了一口，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声：“活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