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听的脸色很难看：“为达目的，不惜划伤自己？”</p>
竹清歌这才反应过来，沈肆听是因为之前她为了制裁王硕，不惜装出自己遇到刺客了那件事。</p>
“哎呀，都是小伤口，连血都没怎么留。”竹清歌说的很轻巧：“我有分寸的。”</p>
沈肆听蹙眉。</p>
他不过是离开了金陵几日，一回来便听见探子告诉他竹清歌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p>
“给本督看看伤口。”沈肆听说着，抬起竹清歌的胳膊，却不敢过分用力，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袖口卷起来。</p>
那伤口确实比较浅，这几日的恢复已经长好，但还是有一道褐色的疤痕，很是显眼。</p>
“沈肆听。”竹清歌竟从沈肆听的眼底看出了几分自责，她蹙眉，这件事根本和他无关，他为什么要自责：“我没事的。”</p>
“你是本督的女人。”沈肆听轻抬起眼，那双往日里波澜诡谲的黑眸，此刻却缱绻着温柔和小心：“没有本督的允许，你不能让自己受伤。”</p>
末了，又笃定地补了句：“就算是割破手指都不可以。”</p>
竹清歌瘪了瘪嘴，虽然嘴上不肯服软，但心里却在一点点塌陷下去。</p>
“真是有够霸道的。”竹清歌抱怨着，一边将自己的袖子扯下来：“对了，你今日怎么会忽然过来？”</p>
“本督在宫里办事，看到锦瑟从太医院出来眉头紧锁，便叫来问了问。”</p>
听沈肆听这么说，应该是陈太医做不出解药，所以锦瑟才皱着眉头的。</p>
“所以，你就来帮我咯？”</p>
沈肆听薄唇轻抿，看着竹清歌时，眼底极尽宠溺：“以后有任何事情，直接让锦瑟来找本督。”</p>
竹清歌自然知道沈肆听的能力，不论她遇到什么难题，沈肆听都能轻松化解。</p>
可竹清歌不想这样。</p>
“我知道你厉害。”竹清歌抿着唇笑笑：“但是复仇是我的事情，我想从头到尾，靠自己的双手，处罚每一个罪有应得的人。”</p>
看着她的这份笃定，这份坚决，让沈肆听忍不住恍惚，他眼底忽然微不可查地闪过一分脆弱，但那脆弱转瞬即逝，速度快到连自己都难以察觉。</p>
这样倔强的竹清歌，果真和季琢一模一样。</p>
可季琢死在了她昂首不败的那个春天，当年他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到季府时，看到的却是季琢冰冷的尸体，和圆瞪的双眸。</p>
沈肆听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感受，就好像有无数吃人的蚂蚁爬上他的心头，将整颗心脏啃食殆尽，又顺着血管爬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一口一口地咬着，身体的每一寸都痛得令人窒息。</p>
那是他多年来的噩梦，就因为他晚了几分钟，便彻底的晚了那一生。</p>
想到这里，沈肆听再也忍不住，伸手便将竹清歌狠狠地搂在了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