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她周全,甚至考虑到了人言可畏,以这种方式将她安稳送回住所。</p>
等到她推门进去,银烛正靠在床头咳嗽:“咳咳……我听说,你替我去司药司寻人了?”</p>
“是,可惜我……”</p>
“不碍事的,我们人微言轻,请不动那儿的人也是情理之中。”银烛招招手,示意她靠近,“外面雨下的挺大,害得你也淋湿了。万一也像我一样感染风寒,那真是我的罪过!”</p>
“晚些时候我再去司药司试试,你的病,绝对会好起来的。”</p>
卫书懿安抚了几句,便进了内室更换衣物。</p>
隐约有龙涎香的气息在鼻尖流窜,她想起那张霁月光风的面容,心下悸动。</p>
当天夜里,她又冒险去了趟尚食局附近。暂时无法以真面目见旧人,好在她熟识周边地形,轻车熟路去了那方“小菜园”,找来几株她曾经种下的草药。</p>
待侍卫换班时,又摸黑跑回了寿康宫。</p>
“子衿姑姑,就是她!”</p>
刚进门,就听见轻罗的指责。</p>
毫无疑问,对方发觉她不在屋里,便拿着把柄告密去了。</p>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掌事姑姑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善,“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p>
“奴婢擅离寿康宫,甘愿领罚!”</p>
卫书懿答非所问,又装的惊慌,引得轻罗继续信口胡说:“姑姑,我说最近怎么总是少东西呢!我珍藏许久的耳坠,会不会就是被她偷走了,夜里找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卖了呀!”</p>
宫中私卖物品,可是大忌!</p>
子衿姑姑看她护着袖口:“藏了什么?交出来!”</p>
她惶然抬头,似乎在犹豫。</p>
“太可疑了!”轻罗几步上前,居高临下的叫嚣,“你这贼人,还不赶紧交出赃物?!姑姑的话没听见么?”</p>
卫书懿将袖子里藏着的草药悉数放在地上,跪着请罪:“是奴婢昏了头!白日看到司药司附近有几株草药,可以解了银烛妹妹的病痛之苦,奴婢就趁着天黑采了过来,想着……”</p>
“你懂医理?”</p>
“原先在王府中学过一些。”</p>
子衿姑姑示意手下搜身,确认没有私藏其他物品后,面色缓和了不少:“襄助同伴是好心,但也不能越过宫中规矩!”</p>
“是,奴婢这就领罚!”</p>
“月钱扣下一半,接下来几日,你就去做外面洒扫的活,暂时别近身伺候太后。”</p>
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p>
卫书懿再次叩首:“多谢姑姑!”</p>
轻罗却觉得不公平:“姑姑,要不要去她房里搜一下?此人做事非常古怪,说不定赃物就……”</p>
子衿一记眼神过去,算是警示。</p>
宫中最忌讳残害同伴为自己铺路的行径,轻罗还是打错了算盘。</p>
就在此时,一直在榻上休养的银烛突然走出来,捂着帕子边咳嗽边说——</p>
“轻罗,你忘性还真是大……咳咳……那个耳坠掉在夹缝里了,我刚才……咳咳……整理床褥的时候替你找到了,不是流萤偷的!”</p>
明面上,误会解除。</p>
实际上,掌事姑姑对轻罗的猜忌又深了几分:“既如此,你也去帮衬着流萤,洒扫一段时日吧!”</p>
卫书懿捡起草药,越过轻罗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看向不远处羸弱的身影。</p>
银烛盈盈带笑,用口型告诉她两个字:多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