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景初方才所言，若她的身世与月族有关，母妃便是月族之人……可</p>
黎皇分明说过母妃是殷国派来的细作，黎皇没理由骗她。</p>
思绪回笼，明琬忍不住皱了眉头，眼中波光流转，猛地灌了一口酒，“姑且不管你什么目的，我听完，你便放我离开。”</p>
“自然，本殿何时骗过你。”景初自袖中拿出一块锦帕，闲适地擦拭脖颈上的血迹，一边说道：“你母亲，也就是黎皇最宠爱的月妃，手腕上可有这么一处胎记？”</p>
明琬神色黯了黯，她记得母妃手腕上有一块伤疤……原先是和她一样的胎记么？</p>
“对了，本殿是否说过……”景初盯着她的脸瞧，“五公主本殿的一位长辈有七八分像。”</p>
她神似母妃，黎皇便是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才留着她的性命，明琬握着酒盏的手微微发紧，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你那位长辈，是我的母妃么？”</p>
景初定定瞧着她，攸然笑了，摇头，“她是我的霜姨，离国皇后亲妹，月族圣女月无霜。”</p>
“你是霜姨的女儿。”景初语中带笑，笑中含了三分揶揄，“说起来，五公主该唤我一声……表哥。”</p>
明琬太阳穴突突直跳。</p>
“本殿出生时，天生异象，宫中怪事连连，又恰逢离国雪灾四起。大祭司判本殿乃妖星降世，最终会祸乱离国江山。朝臣百官联名上奏，就连母后也同他们跪在殿前，求父皇为了离国万民着想，忍痛大义灭亲。”</p>
“我并非来听你讲故事的。”明琬偏头躲过他黏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望着窗杦外的木槿，“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何干系。”</p>
“五公主莫急。”景初继续说道：“父皇迫于朝中压力，将我送到月族，交于云族族长，离国大祭司抚养。本殿自幼体弱，那些人避我如瘟神，本殿在月族十几年，与宫中几乎断联，本殿的父皇母后，兄弟姊妹从未来月族瞧上一眼。”</p>
“唯有霜姨事事关怀备至，待我如亲子。”景初锁着她半边侧脸，声音多了几分力度，掷地有声，“你以为当初本殿不杀你是顾及两国和平？这天下烽火四起，民不聊生与我景初何干！”</p>
景初顿了顿，“本殿当日不杀你，是承了你母亲的情。”</p>
明琬隽眉轻展，语中带刺，“这么说来，我还要感念你不杀之恩了？我与你的霜姨可不亲，离太子这份人情大可收回。”</p>
关怀备至，待他如亲子？</p>
明琬在脑中回想了那个女人的容颜，只剩下一个残留的轮廓，唯有罚跪雪地，那一记记戒尺历历在幕。</p>
那个女人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冷血漠视，不曾想对她的表侄有这么柔情的一面。</p>
明琬斟满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无声冷笑，她原以为母妃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冰雪无情的模样，看来是她多想了。</p>
只见景初掀起自己的衣袖，腕上的红萼胎记灼伤了她的眼，明琬呼吸乱了几分，整张小脸笼上了一层阴雾，“离太子别又告诉我，我们其实是亲兄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