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赵弦礼已经做好被冤枉的准备,大不了就是被揍得只剩一口气,再拨乱反正才好治那曹诚的罪。</p>
可他却不曾想到,自己救下并扣押四皇子的事情太子竟然全都知晓。</p>
这样一来,他便没可能好好地活着走出这大理寺狱,太子定会用尽手段,让他说出四皇子李阔的下落。</p>
如今必须想办法让乔楚天知道,他一心扶持的太子早就洞悉了一切,且已经不再相信乔楚天无心党争。</p>
赵弦礼狂放的笑声不光是看透生死,更是被这平日里温文尔雅,实则隐忍着不发的太子着实吓到了。</p>
自己不偏不倚落进了太子李睿的手里,乔楚天却不能再被他谦良温恭的外表所欺骗了。</p>
笑声无非是在掩饰内心的惶恐,赵弦礼正搜肝挖肠的苦想对策。</p>
太子转身,厉声同白寺卿说道,</p>
“商贾奸猾,白大人可莫要心慈手软,对于通敌叛国的奸臣,宁可错杀不可枉纵!”</p>
赵弦礼收起了笑声,看着太子的背影,不禁在心中骂了一句,</p>
‘什么太子,竟也是个假公济私,心胸狭隘之徒。乔楚天啊乔楚天,你防我跟防贼一样,花了这好些力气才让你明白我是敌是友,可如今我为你们二人身陷囹圄,却没办法将太子的真面目相告,怕是下一个就轮到你了。’</p>
此时赵弦礼才不得不佩服武雍侯乔延江一直的谨慎,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对太子小心防范的人。</p>
白寺卿听懂了太子的意思,既是这般,他便没什么可犹豫的了。</p>
狱卒领命上前,将锁住赵弦礼手脚的铁链猛拽着收紧,搁得赵弦礼手腕脚腕瞬间破了皮,血氤着印子,黏黏糊糊地挂在铁链之上。</p>
狱卒抄起一根被血迹包浆了紫红色粗木棍,抡起来狠狠敲击在赵弦礼的肋骨之上,只一下便就将人打到口吐鲜血。</p>
赵弦礼闷哼了一声,将口中猩红啐掉,一咧嘴,一口白牙上挂着鲜红的血浆,笑得人脊背发凉。</p>
“说!为何暗中资助北凉,又是从何时开始勾结的那潇莫言?”</p>
“我没做过……”</p>
砰!!</p>
又是一棍,几乎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伴随着赵弦礼惨哼了一声,白寺卿的眉心越锁越紧。</p>
他转身朝站在角落的裴侍郎看去,只见他略略冲自己点头,方才小小地松了口气。</p>
按说一般大理寺的案子都是底下人来审,只有英国宫这个级别的要犯,又是太子主审,白寺卿才会亲自来这暗黑之地。</p>
裴侍郎是武雍侯妹夫,却一直在自己手底下做个小侍郎,白寺卿看在武雍侯府的面子上对他颇为重用。</p>
这些专门负责审讯的狱卒平日都是在裴侍郎手底下的人,手上都是有功夫的,只要他们想,便可让挨打的人表面看着十分惨烈,实则只是狠在皮肉,伤不到内里。</p>
裴侍郎是沈老夫人的女婿,看着是高攀了乔家,却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早在英国公押进来的时候就看清楚了其中利害关系。</p>
就在白寺卿还在纠结如何审,用多大力气审的时候,裴侍郎早已安排手下的人避开要害,那些自己能再长好的骨头断几根倒是无妨,外行看着血有肉模糊,只有他同白寺卿知道,赵弦礼挨得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