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求饶……”</p>
“父皇……”</p>
“父皇求饶？为父向谁讨饶？”</p>
把沈时晏单手拎到眼前，沈千聿笑着将他抛起，丢到自己肩头上。</p>
“你也不嫌他滚得一身脏。”</p>
宋挽笑着自沈千聿肩头处抽出一根干草屑，又帮他好生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襟。</p>
“嫌什么？他哪日是干净的？”</p>
“你还说？”</p>
宋挽抬眸瞪他一眼，眸中似嗔似笑。</p>
她这边寻了人教养沈时晏规矩，那边沈千聿却日日陪着他泥地里打滚，雪地中埋果子。</p>
他便是再忙，每日也要陪晏儿玩闹上一阵。</p>
如今父子二人君不君臣不臣，都不知被言官参了几次。</p>
“今儿外头人多，你待会莫要由着他缠你。”</p>
沈千聿轻应一声，又将宋挽的手握在掌心。他一手环着沈时晏一手牵着宋挽，往御花园走去。</p>
男人掌心滚烫，宋挽低头微笑着瞧了一眼，回握过去。</p>
发觉她的动作，沈千聿转过头咧嘴笑了开。</p>
“圣上莫笑，瞧着脚下路。”</p>
“挽儿害羞，我便不笑。”</p>
将头转开，沈千聿抓着宋挽的手愈发用力。</p>
挽儿总不信他之心意至死不渝，可沈千聿自己却是知晓，他心中的钟爱之情日益渐深，从未淡过半点。</p>
“挽儿。”</p>
“如何？”</p>
“今儿晚间回了长乐宫，我二人一同观摩观摩那名家著作如何？”</p>
宋挽闻言面色绯红，还不等答话，沈千聿又道：“就是靛蓝包裹里的那些，上次我给你瞧过……”</p>
“挽儿。”</p>
宋挽紧抿双唇，如何都不言语。</p>
沈千聿却是一遍一遍低声嘟囔，反反复复问着好不好，成不成。</p>
“圣上……闭嘴。”</p>
“那我当你答应了。”</p>
前方便是御花园，直至看见众臣身影，沈千聿方收起满面嬉笑，将沈时晏放到地上。</p>
父子俩站在阴影处，齐齐肃着一张脸，又一同掸了掸身上褶皱，方面容肃沉走了出去。</p>
“大皇子同圣上当真是……一模一样。”</p>
蘅芷看着二人背影动作，不由淡笑着开口，宋挽却是看着小小的沈时晏无奈一笑。</p>
也不知晏儿何时被他爹爹带成了第二个沈千聿，小小年纪惯会眼观六路、随机应变。</p>
“娘娘，奴婢扶着您。”</p>
蘅芷伸出手，将宋挽扶进御花园。</p>
她脚步刚至，便听耳边传来三呼万岁、千岁之言。</p>
宋挽抬起头，只见沈千聿牵着沈时晏，站在高台之上回眸望着她，眼中满是温柔缱绻。</p>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心中柔情满溢。</p>
林葭玥说她变了，她自己亦知晓。</p>
京郊庄子外，沈千聿化身吉荣与她告别那日，那人站在月下回头望向她，眼中便如今日这般灿若繁星，情愫缠绵。</p>
那时她便知这人心慕于她，却不自知。</p>
只是那时的宋挽不知眼前人会劈波斩浪，一路走到自己面前，将她护于羽翼下。</p>
走上高台，沈千聿万分自然伸出了手。</p>
看着眼前男人布满伤痕的手，宋挽轻轻放了上去。</p>
一如往昔、一如来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