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碗米饭还是没吃完。
她实在是吃不下了,难以下咽,感觉吃什么都是苦的,要么就是没味道。
阿月哄着也没让她多吃两口,反而让宋引玉干呕了一下。
阿月吓了一跳,这下也不敢劝她再吃了,只得服侍她漱口。
宋引玉其实也不想的,她觉得矫情。
可是真不是她想矫情,是真的这具身体太矫情了,受不住。
“吩咐厨房做些汤面送来吧。”
谢临安皱眉说到,这时他也用完饭了。
宋引玉虚着声儿道:
“我吃饱了,不饿。”
她是真吃不下去了,准确地说是咽不下去了。
不过要是面里放些辣椒,最好是重庆小面,油泼面,兰州牛肉面或者拌凉面也行,这些她吃得下去。
一边想,宋引玉一边咽了咽口水。
谢临安没注意她神色,只是对侍人说道:
“让厨房今晚先不要熄灶。”
这是以防宋引玉突然半夜饿了的话,能煮给她吃。
“是。”
侍人应声匆匆去了厨房。
侍人一踏出房门和端着药来的秦嬷嬷擦肩而过。
宋引玉也看到了秦嬷嬷。
哎,想吃的面没有,不想的药倒是来了。
宋引玉的药秦嬷嬷不放心别人经手,要么是她亲自熬,要么是阿星去熬。
这熬药也是有讲究的,以前阿月不小心熬坏过一副药。
所以打哪儿时起,连阿月都碰不得这些药了。
全由秦嬷嬷和阿星给包揽了。
“夫人来喝药。”
谢临安在时,宋引玉喝药没那么豪迈,是由秦嬷嬷一口一口喂的。
这一点宋引玉自己也别扭。
谢临安风光霁月,一举一动赏心悦目温文尔雅,宋引玉无端地就不想在他面前暴露粗俗的一面。
忍了忍,一碗药总算喝完了。
宋引玉忙向阿月要糖怡,然而这一次的糖却不是从阿月手里来的。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冰糖葫芦,宋引玉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惊喜抬头看去。
谢临安将糖葫芦递给宋引玉,眼睛里染上笑意温和地说:
“吃吧,不是药苦吗?吃了就不苦了。”
宋引玉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她接过糖葫芦,嘴一咧笑了出来:
“谢谢。”
她咬下一块糖葫芦,含在嘴里然后咬破了它的糖衣,瞬间酸甜味弥漫整个口腔,冲淡了嘴里的药味。
糖葫芦很好吃,宋引玉吃的很高兴,一口一个地不停很快就将整串糖葫芦吃完了。
“嘴里还苦吗?”
谢临安问到。
宋引玉笑眯眯地摇头:
“不苦了。”
说着她舔舔唇,意犹未尽地问,
“明天还能给我带吗?还有后天,大后天,我还要喝四天的药。”
宋引玉就差没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了。
那意思也很明显,她想每天喝完药都吃一串糖葫芦。
说完她就眼巴巴地看着谢临安期待他能点头应下。
“夫人,这糖葫芦哪能天天吃。”
秦嬷嬷听着有些不赞成地看着宋引玉,
“你还要养身体,不能多吃,大人这买来哄你吃药的。
你可不能任性。”
秦嬷嬷这么一说,宋引玉又蔫了下去。
她这一病连累所有人都跟着操心,天天一根糖葫芦好像真的不好呀。
谢临安看着小姑娘恹恹的脸,迟疑了一下道:
“明日,若是有卖的,我再买,届时窈奴只吃一颗,可好?”
宋引玉眼睛噌地一下亮了,然后迫不及待地点了下头,点完了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秦嬷嬷。
秦嬷嬷见状还能怎么着,笑着嗔了一声:
“罢了,大人愿买,那夫人就吃吧,但绝不能多吃。”
宋引玉这下高兴了,她眼神晶亮地看着谢临安,苍白的小脸一下子明媚了不少,还冲淡了几分病气。
当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串糖葫芦的功劳,睡到半夜宋引玉果然饿醒了。
幸而厨房没有熄火,很快就送来了一碗汤面。
面虽然依然是清汤的,但耐不住它鲜呀。
也可能是饿狠了,宋引玉一口气将面全吃完了。
重新躺下后,她满足地摸了摸肚子,不到一盏茶地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次连睡熟了,连上还挂着笑呢。
一旁的谢临安笑了笑给她掩了掩被子,也重新睡了。
第二日谢临安下值后收拾妥当便往外走,带着子鱼刚踏出文渊阁的门
,就巧遇了同僚。
那位同僚向谢临安行了个礼后,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只是途中险些和另一人撞上。
“赵大人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
“哎,你不知道,我那幼女前几日染了风寒,在喝药吃不下饭。
听说食锦阁的蜜饯味道极好,我夫人便让我下了值去买些回家。”
谢临安原本要越过二人的步子一顿,缓了下来。
“食锦阁啊,里面的东西可不便宜,听说还只供达官贵人想用,你这去能买得着吗?”
无怪有这一问,这位赵大人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文官,地位不显。
在满京城的权贵中实在不起眼,更别说他待的还是个清水衙门,手里银钱有限。
“我这不是就想亲自跑一趟,舍下这脸面去看看吗?不和你说了,我得先去了,这迟了可就没有了。”
谢临安带着子鱼一直跟在两人身后,沉默地听完整段对话。
似是没有放在心上,神色没起半点波澜。
只是走在街上坐在下面驾车的子鱼突然就听见马车内他家大人说:
“去一趟食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