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季觉瘫倒在地，头晕目眩，耳鸣阵阵。
似乎有嘲弄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不清。
抬眼望去，竟看到三个叶限正对着自己摇头叹息。
哦，原来是重影了。
脑震荡而已，算不得大事。
他朝着自己脑袋的另一侧补了一拳，均衡对冲了脑壳中残存的动荡，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再一次从地上爬起，不知这是第几次了。
“过了多久？”
“三分钟，你退步太多了！”
叶限摇头道，“若只有这点本事，看来你距离出师还早得很！”
退步？季觉差点被逗笑了。
这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好吧？起初，叶教授还会温水煮青蛙，给季觉一点适应时间，可现在直接猛火爆炒，施加压力。
就像高压锅炖卷狗，又快又好，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送上一份来自师长的小体贴与小关怀。
即便不使用赐福作品，纯粹依靠物性干涉的基本功，将自己拉到与季觉同一水平线上，面对非攻的徒手练成和妙手天成的加持，叶限依旧能凭借余烬一系特有的经验压制，让季觉充分体验排位的残酷。
“休息好了没？”
叶限无聊地勾了勾手，“别浪费我的时间，你那第三只手呢？用过一次的招数，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她瞥了一眼季觉右眼处的乌青，有些不自在。
在她看来，左边也来一个才算对称。
“快点！”
她说。
“稍等一下 ——”
季觉撑着膝盖站起来，深呼吸，接着剧烈呛咳，鼻涕和因牙龈松动渗出的血一同吐出，落在地上，发出嗤嗤声响。
总算清爽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老师，小心了！”
季觉提醒道，“我要偷袭了！”
叶限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嘲讽。
不知是嘲笑他连偷袭都要提前告知的滑稽，还是嘲笑他为避免惹怒老师后被揍得更惨，连偷袭都要提前说出来的奸猾。
无论如何，她似乎对 “偷袭”
这一计划充满信心。
换言之，她已然笃定，就算提前说出来，照样能在自己面前奏效…… 么？
轰！瞬间巨响爆发，紧接着，热浪与血火喷薄扩散！刹那间，跨越二十余米的距离，季觉已近在咫尺！仿佛火山喷发，熔岩滚滚，恐怖的温度从季觉周身扩散开来，令他的头发隐隐卷曲，眼瞳之中，暗燃的薪火迸发出强烈光芒。
整个人就像被丢进热水里的虾一般，骤然弯曲，通体通红。
擂鼓般的低沉声音响起，心脏狂暴泵动，加压！熔炉之血奔涌全身，如同最好的能量源和燃料，激烈反应。
火力全开！
“又是这招……”
叶限微微摇头，抬手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季觉的拳头，顺势引导，将其偏转摊开。
稍纵即逝的触碰，她却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架在了一辆全力疾驰的卡车前，千锤百炼的拳架几乎要被打散。
这种远超常识的力量和硬度，恐怕同阶的荒墟也难以企及吧？通过物性干涉强化了皮肤和骨骼的硬度与韧性，再加上熔炉之血的独特淬炼和加持，这应该是季觉对金铁之质和至韧之型的习惯运用，反过来作用于自身。
不仅如此。
其本质、动力，以及这超乎寻常的速度和破坏力的来源，都是季觉自身。
他将熔炉之血作为燃料，以机械降神将自己的身体也当作一具机械，下达指令，过载运转。
昔日拙劣粗糙、难以实用的技艺，随着使用者控制力的提升和经验的积累，竟然已初步完成！比她预想的还要更快、更夸张、更强！
轰！此刻，敌人已近在咫尺，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破空声不绝于耳。
指戳、手刀、拳头、顶肘、膝盖、践踏、横扫和飞踢…… 四肢各自行动，仿佛脱离了控制，有了自己的想法，挥洒自如，变化不定，以各种超出常识的方式源源不断地进攻。
更恐怖的是，那些错综复杂的散乱攻击，竟然全都在掌控之中。
自始至终，季觉的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更未出现重心失衡。
倘若不是受限于关节的活动范围，叶限几乎觉得自己在与四条机械臂为敌，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连脱臼延伸距离的可能性都得考虑在内。
而且，第三只灵质之手毫无征兆地针对弱点和薄弱之处…… 倘若没有预先准备，即便是叶限也会手忙脚乱吧？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具炼金傀儡？就连那些走火入魔、成天喊着造物飞升的偃师，都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