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山一样的人,身经百战,哪怕从高耸的城墙坠落,被凶悍的匈奴人几乎打掉了半张脸,都依然活了下来的郭大帅,难道。。。
郭平阻止了自己的思绪。陈树平静的告诉他:“郭大帅已经去了,匈奴人派出的射杀队,射杀了郭帅,医师已经尽了全力,仍然回天无术。”
水壶从他的手中跌落,汨汨的水流沁湿了脚下的一方土地。郭平不相信,一个英雄,一个杀不死的英雄,最终一枚射杀鹰隼的利箭锁走了他的性命。
他不愿相信,因为世间还没有能击垮自己父亲的东西。一路上,郭平甚至在想,自己回到王府,大帅依然像往日点兵一样,命令着自己。
直到进入了王府的内院,几个仆役迈着头低声唤“少爷”,郭孝恪疼痛悲怆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郭平才相信父亲已经撑不住的事实。
郭孝恪昏迷着躺在床上,伤口重流出的浓汁被插上管子排了出来,昔日钢铁一般的英雄彷佛缩了一大截,和长安郊外的农夫没有任何区别,晦暗的脸色,除了常年历炼出的威武气质,重伤已经带走了这个战神所有的勇武。
不远的城头之上,急促的号角让这个被重伤折磨的战神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时,郭平正拿着小勺给自己喂着温热的汤汁。
胸口随着呼吸在大幅度的起伏着,郭孝恪望了一眼号角传来的城头,看了儿子最后一眼,想说什么,话语卡在了胸口。郭平一言不发,三个响头磕在了父帅的病榻前,起身走向了号角响起的地方。
战场上只有帅兵,没有父子。打完这一仗,回到长安城,郭平一定照顾好自己的母亲,毕竟大哥没了,自己从此就是郭家唯一的依靠。
北庭的天空依旧萧杀,军士们端起了八牛弩,张廷月将一面大旗升起在了城墙的最东面。伴随着匈奴人悲怆的曲调,最后的殊死一战即将打开。
龟兹城就像一口巨大的漩涡,匈奴人快撑不住了。如果吐蕃人被唐军打败,那么等待他们地将是大批装备精良的唐军,将他们收割似的剿灭。
一面面巨大的木盾,,被凶悍地匈奴人举着,逼近了城池。郭孝恪命令张廷月将自己北上了城头,哪怕生命垂危,脊背依然如往常般像山石一般坚挺。
半个月亮升起来了,投下来一片素白地光茫,照亮了郭孝恪地面庞,就像演员谢幕时,巨大的镁光灯投射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