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夜空像是被泼了浓墨、浓稠得化不开。
山河学府的深处、一座古老的高塔静静矗立着、塔的石面粗糙又陈旧、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而那高耸的塔身仿佛要冲破天际、直插云霄。
天边、一道电弧突兀地划破黑暗、打破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飘落下来、打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喀嚓”、一道赤红色的闪电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劈在高塔上。
刹那间、特殊的金属瓦片像是被绚丽的晚霞笼罩、殷红的色泽中镶嵌着耀眼的金边、美不胜收。
与此同时、瓦片上还有发光的“绣球”在来回滚动、如梦似幻、神秘而又诡异。
“小秦、要是撑不住就赶紧出来。”余根生和赵梓渊此刻正在塔中、但他们并未踏入那危险的引雷之地。
两人满心都是对塔中少年的担忧、他们所看重的秦铭、行事太过大胆疯狂、让他们着实放心不下。
雷电撕裂了夜空、裹挟着大量的天光以及一些来自世外的神秘莫测的物质、从天而降。
这些物质经过铭刻着特殊符文的金属瓦片的“过滤”、纯净的天光以及九天清气等世外物质缓缓落下、进入了高塔内部。
在由粗糙石块堆砌而成的静室里、此刻却一点儿也不安静。
秦铭被倾泻而下的天光完全笼罩、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夏雷蕴含的天光果然暴烈、比起那带着丝丝缕缕蓬勃生机的春雷、它的毁灭性更强”、秦铭心中暗自感叹、难怪那些拼死一搏的人、大多只敢选择初春的第一场雷火来冒险。
不过、他早已今非昔比、踏入第二境后、他对天光的侵蚀有了更强的抗性。
仅仅承受了三波天光、这里的光芒便渐渐暗淡了下去。
雨季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这场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
秦铭并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甚至打算就在这塔里吃住、等待下一次雷电的降临。
余根生和赵梓渊第一时间冲进静室、看到秦铭只是衣物被天光烧穿、撕碎、肌体微微发红、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他们的内心却被深深地震撼了、这个少年在第二境就开始经受世外天光的洗礼、要是这件事传出去、必然会在修行界引起轩然大波。
“铭哥、听说你在挨雷劈、我来陪你啦。”小乌兴冲冲地赶来、踏入高塔、眼中满是震惊与兴奋。
他一直将秦铭视为自己的榜样、甚至连修行境界都想要与秦铭看齐。
“是世外天光。”秦铭纠正道。
“高塔已经过滤掉了雷霆之力。”
在很多人眼中、这和雷火没什么区别、但秦铭却一脸严肃地对小乌说、“你没经历过这些、千万别轻易冒险、先稍微接触一下试试。”
这可不是开玩笑、当初在雷火炼金殿、遍地都是断肢残臂、破碎的头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烤肉味。
许多老人都是穿着寿衣进去的、那都是在生命无多的情况下、迫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乌耀祖郑重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知道、要是情况不对、我马上就退出来。”
半天后、又一波雷电来袭、球状闪电在高塔上闪烁跳跃。
塔中的核心地带、小乌突然鬼哭狼嚎起来、只见他浑身冒烟、口吐天光、眼睛发直、整个人僵在那里、想跑都跑不掉。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都快熟透了、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
秦铭见状、赶紧将他扔了出去。
余根生和赵梓渊守在外面、立刻上前帮小乌检查身体。
小乌心有余悸、后怕地说、“那一刻、我感觉祖先都要来接我了。”
虽然他出生时，族人几乎都已不在、只有奶奶陪伴在侧、但在意识模糊之际、他仿佛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妪来“接引”他。
小乌这下彻底服气了、他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和铭哥对标、根本比不了。
这次依旧是阵雨、只落下了四波天光、对秦铭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连余根生和赵梓渊都忍不住惊叹。
小乌却摇头、一脸沮丧地说、“和铭哥比起来、我差远了、我都快被烤成焦炭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紧接着便惨叫起来、因为他那一头短发随着他的触碰、全部化为灰烬、簌簌落下、他彻底变成了光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空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偶尔闪过几道雷光、远远达不到秦铭所期望的落雷如瀑的程度。
期间、余根生和赵梓渊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据说、祖师大会还在召开、在会议期间、有一位祖师竟然吐血了、没人知道是因为年老体衰、大战后身体恶化、还是在故意装病。
外界对此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认为那位祖师在钓鱼、并非真的身体不行了。
然而、余根生和赵梓渊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感觉有的祖师会获得新生、而有的祖师可能会涅槃失败。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祖师的数量或许会减半。”
这是他们的悲观预期、祖师若是冒险踏出那一步、新生的成功率大概只有五成。
秦铭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近日的松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强烈的危机意识再次涌上心头。
他焦急地问道、“仙路的人怎么看、不会再起兵戈吧。”
余根生摇摇头、解释道、“目前不会、大开辟即将到来、他们现在更注重自身的发展。
而且、数日前新生路的祖师在高原血拼、仙路的祖师眼神都因此清澈了、最近非常理智。
黎清月得知秦铭在以天光洗礼肉身、十分担心、便进入高塔查看情况。
“这是嫂子吗？”小乌也在、热情地和黎清月打招呼、随后又“幽怨”地看向秦铭、调侃道、“铭哥、你这‘孤老体质’什么时候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