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老和尚跨入门槛,替代怀空解答疑惑。
“大师,浮愿又是什么?”
众人洗耳恭听。
哪怕是杨东雄、龙炳麟、龙娥英这等宗师,单学识广度上,也远远不及老和尚。
举人、道士、和尚。
一人三相。
所见所闻何其广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佛非一人之心愿可得,必用愿力,只是这股愿力,无有指代罢。怀空,你多次下山历经人世,可见过不通佛经者,求佛庇护?”
“见过的师祖。”怀空隐隐明白几分。
“常人求佛拜神,单单口上一念阿弥陀佛,脑海里佛陀全无,此即‘浮愿’,如春日漂浮于愿力海之上的‘柳絮’,其质虽轻,胜在量大,此即浮愿。
‘驱病’愿结作药师佛,斗战胜佛,余所料不差,便为‘抗争’之浮愿汇聚而成,故而金刚不坏,力大无穷,如手持矛与盾的卒子。”
有理有据。
怀空眸光一亮。
显然。
金猴佛的横空出世冲击了许多僧侣的世界观,可冷静下来之后,并非无从着手,无迹可寻。
“那五指山呢?斗战胜佛缘何会牵出大日如来的五指山?”
“因为惧!因为怕!”老和尚言,“金刚不坏和力大无穷,是小的矛盾,斗战胜和大日如来,是大的矛盾,是抗争与镇压!
缘何会有抗争?或是遭遇不公,或是遇到不平,又或者单纯野心勃勃,利欲熏心,其面前必然有大山横亘,有缘由造成一切,二者始终为一体,此即根由。”
怀空动容。
仿佛面前出现了一个手持矛盾的士卒,黄沙漫天,向大手发起大无畏之冲锋。
但.…
“便不是浮愿,尚要大费周章,梁施主如何能独自引动且功成?”
“不知。”老和尚摇头。
他仅分析出现象之因,尚未探寻出缘何会有此现象。
应当有一个由头,一个火星,搅动了愿力海,形成漩涡,甚至彼此兴许同根同源。
“哈呼哈呼。”
鼾声不停。
梁渠挠挠背。
“哈,舒服!”
梁渠睁开眼,打个大大哈欠,精神一振,擦去口水,立马从罗汉床上坐起。
屋外星空点点,堆积白雪的屋檐于月光下露出圆润的线条。
悬空寺位居高空,常年积雪覆盖,并不稀奇。
“这是睡了多久?”
黑白颠倒,没有挂历,梁渠摸不太清日子,他环顾四周,是一个小屋。
龙灵绡挂在衣架上,被捶开的破洞消失无踪,灵衣本为无数丝线构成,恢复速度极快。
睹物而思拳。
“对了,火!”
内视己身。
云海广袤,龙庭仙岛之下,一点金火幽幽摇曳,酷似热气球下的小火苗。
火苗质感极强,给游荡的离散精神撑出一根主心骨。
也正是这缕“心火”,梁渠发现自己的执行力变得极高。
适才苏醒,明明有几分懒散,可起床的念头一出,他便干脆利落地起床,像斩钉截铁,抽刀断水。
习武有六合其中外三合乃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这是桩功及武学基础,梁渠同胡奇练猿拳时便知晓,常人做到这一点,从双足到腰腹,全身八成的气力,俱能于一拳中打出。
眼下的他精神似乎同样进入了“合”的状态,且不是基础六合那般的主动摆架,而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被动”,凝聚出的更不是八成,是十成十,乃至十一成,十二成!
超水平发挥!
心火一动,全部的精气神俱往一处使劲!
“相?”
梁渠握紧拳头。
他想到自己被拳时的“走马灯”,长河血原,破甲断刀,身无一处能动,心无一处可转,继而联想到自己真罡中的云上仙岛,那是他真罡拓印出的“相”,能以大势压人。
似乎凭借心火,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让别人进入自己的“走马灯”,单凭气势,压到旁人无法动弹?
但!
执行力的飙升,仅是心火奥妙冰山一角。
视野拉高。
原本面积是龙庭仙岛二十八乃至二十九倍的云海,暴涨到了五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