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近一些时日,经常梦见以前的事情,祠堂中的狐,神仙,鬼,还有我的父母,乱七八糟。」
「在下可就不会解梦了。」
「以前道长那个书笈可还在?」
「还在呢,那书笈做得好,到现在也和以前一样————”
汪家宅院住的人也不少。
家中其他人并未见到林觉的到来,只听得老先生的屋中有谈话声,持续不绝。
开始还以为是老先生又犯糊涂了,念念叨叨,或是在与「看不见的人神鬼」自言自语,可有好奇的人仔细听,却文听到另一道声音。
汪家后人逐渐觉得奇异,又不敢随便进来看。
当有人壮着胆子来敲门时,声音已经渐渐停息了,刚好遇上林觉离去,他们听见拍打翅膀的声音,走到床边看,便见一只白鹭好似仙鹤,背上似乎驮着一些东西,不疾不徐上了青天。
老先生独自坐着,身边却有另一张圈椅,上面放着一对瓷瓶,一张符纸。
这天下哪里有不散的情谊呢?
记忆会消磨,人会枯尽啊。
莫说神仙,哪怕寻常人,环看一遍身边,怕也大多都是如此吧?
林觉承过汪家老先生的情谊,因此与他算是故识,即便如此,也需汪老先生自身的性格品行与魄力,才可与他相谈半响甚欢,而若是等到汪家老先生百年的那一天,没有别的维护的话,这段情谊也就慢慢淡化消散了。
就如此时此刻,山浮丘观与齐云山玄天观关系颇好,也是因为在此前的几年中,双方有往来,可等到下一代,也会慢慢回到以前。
就如浮丘观与仙源观,之所以情谊能传承这么多年,靠的也不光是当初祖辈的相识,更多的还是后面世世代代的传承维护。
又如自己与家中。
堂兄已然成家,他的家中不再是他一人,待得大伯大娘百年,疏远可能是谁也不愿的事,却也是难以避免的事。
哪怕自己能与堂兄相处如昨,可那也是因为他们共同成长,感情甚笃,而无论是林觉还是堂兄,也都不可能让堂兄的妻儿也成这样。
世间之事,大多如此。
短短一个时辰,白鹭就飞回了山。
小师妹正在山中修行。
抬眼一看,白鹭飞过,道人已经落地。
「师兄回来了?」
「回来了。」
「怎么样?家中好玩吗?」
「还好!这次回去,还遇到有几个少年碰见我问,以前那个会法术的神仙道姑在哪里?我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是以前在三姑庙外围着你转圈的那几个小孩儿,当时你表演的法术,现在他们还记着!」
「啊?是那几个?」
小师妹稍稍一想,也想了起来。
「是啊———」
「那两个法术又不好看!」
「这有何妨?」林觉说道,「你在他们心中,已是神仙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找七师兄学几样好看的法术,以后遇到小孩儿,好演给他们看!」
小师妹连连摇头,下定决心。
她有一颗坚定的心,因为心中所想不多,心中坚定反倒更甚林觉,她虽然好奇林觉回去做了什么,好不好玩,有不有趣,对他问东问西,可她自己是一点回家看看的想法也没有。
最多最多,能做到不提剑回去砍死他们。
林觉便也与她讲述。
此后几日,浮丘观中满是沙沙声。
这几日观中并不清闲,皆因山下百姓清闲,清闲加上过年,无论是文人雅士,千金闺秀,还是官吏百姓与商贾,都爱寻个宫观寺庙上香,祭拜神灵之余,
也讨个平安与彩头。
山浮丘峰虽然偏远,道路难行,却仍是县百姓们的首选。
不知多少人赶个好天气,带上干粮与饮水,趁早就出发,走个大半天,到山上上三香,挤着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又回去。
县的捕头捕役来过,当初丢失银钱的商人来过,包括知县也来过。
连玄天观也有道长来拜会过。
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师妹在接待,林觉除了做饭以外,只躲在内院中,围着这截巨大的灵木雕刻。
倒是香客之间有传闻,说浮丘观的饭菜十分好吃。
又有香客疑惑,上次还不是这味儿。
而在内院沙沙声中,一位体型健硕、膀大腰圆的武人雕像逐渐被勾勒出轮廓,随着道人更仔细的雕琢,雕像的五官乃至神情也浮现出来,丰富更多细节之后,已是不怒自威,不可冒犯,便从一尊武人雕像变成了一尊武神雕像。
可惜那豹王赠的长柄大刀留在了京城,自己无法在这里将之熔铸,做成盔甲兵刃,须得回京城再做。
而林觉的为难也在这了豹王的长柄大刀无法从京城带回山,这么大一截灵木雕像也难以直接带回京城。
须先雕刻完成,祭炼缩小,才可回京。
晚上把早上那章补给大家!
可能会很晚,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