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去年这个时候之前，你这个人可别扭了，比我爸年轻的时候还别扭。”
接着发现舒婉望向她的目光有些怪。
她顿时又有些害羞，把自己脸蛋藏在羽绒服里面。
……………………
海淀西土城路北影附近的小区内，这里的房子都蛮久了。
七十平都能给你弄出三室一厅来，只不过这个厅实在小得吓人，放了冰箱之后，电视都不知道往哪里搁，甚至餐桌都要小一号，而且挨着墙放。
而两室一厅，大概也就只有四十几平了，小的房间大概只有五六平左右。
宁皓就租在这样一套房子内。
其中一个小房间，堆放了满满当当的东西，他住在大的那个房间里面，同样也是乱的不成样子，床头的垃圾桶被淹没了，到处都是饭盒。
他正处于焦灼和彷徨期。
他家条件一般，从小也不爱学习，高中没有考上，只是上了中专。
毕业后去话剧团做美术设计，觉得没有前途，就去读了北师大艺术系的成人教育。
之后，又读了北影的继续教育。
从头到尾，都不是正规生。
没经历过的人大概不清楚，非正规生心中的那种自卑，所以他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
他有过一点成绩，比如《星期四，星期三》就曾经在北影内获奖。
他过去拍MTV赚了一些钱，今年掏空所有积蓄，大概几万块钱，找自己的北影同学拍了一部《香火》。
但是，这种小成本注定是上映无望的。
而且他内心最最痛苦纠结的是，自己是应该走艺术道路，还是走商业道路。
这个问题，他请教过不知道多少人。
甚至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在拍香火之前，他自己就写了一个商业剧本《大钻石》，模仿的是盖里奇的《两杠大烟枪》。
但是，对这个剧本又很不满意。
人一旦痛苦纠结，就欢快不起来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他，眉头始终是紧锁的。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
“谁？”
“我，老魏，宁皓有人在学校找你，我就带过来了……”魏剑道。
宁皓站起身，都感觉浑身发飘，打开门，见到一个很帅的男生。
靠，这么帅，这么小？
“请问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宁皓问。
林逍道：“我叫林逍，二狗教主，听过吗？”
“没有。”
“痒网知道吗？”
“不知道。”
林逍：“我成立的痒网卖掉了，一千万美元。现在开了新公司，闪电娱乐，准备拍电影，所以找你。”
宁皓看着林逍。
这么小，这么年轻？
骗子？
但我已经一穷二白，没什么好骗的啊。
此时，林逍手机响起了，是欧阳棠打过来的：“林逍，我让人帮你约了姜闻，在他父母了老家，内务部街11号，知道吗？”
“知道，谢谢欧阳司。”
欧阳棠道：“还喊我什么欧阳司？小水滴和她妈妈在我家里，你空了就过来啊。”
“好的，欧阳阿姨。”
林逍朝着宁皓道：“知道姜闻吗？”
废话，能不知道吗？
宁皓点头。
林逍道：“带上你的剧本，我带着你去见姜闻。”
然后，宁皓莫名其妙就被林逍带出了门，打上出租车，朝着内务部街而去。
在车上，宁皓忽然道：“兄弟，你叫什么来着？”
好嘛，刚才你一直魂飞天外，根本没在听啊。
“林逍。”
………………
内务部街，已经非常老了。
不但漏雨，还漏电，但姜闻父母依旧住在这里。
姜闻有别的住处，但也经常来这边，尤其是精神痛苦的时候就会过来。
而现在的他，就很痛苦。
首先他和法国妻子的感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其次，他还在被封杀期间。
他拍《秦颂》直接让投资人破产，拍《鬼子来了》直接被禁映。
拍《寻枪》本来是主演，路传是导演，结果他这个主演直接把导演的活都干了。
宁皓在痛苦的纠结，是该走艺术，还是走商业。
但大概已经有了答案，先走商业，让自己活下去再说其他。
而姜闻其实也在纠结，他不但想要让电影大卖，而且还想要让所有人都说他牛逼。
也就是站着把钱挣了。
但是，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自嗨。
他觉得《秦颂》会大火的，结果扑得一大糊涂，直接让投资人从坐奔驰变成打出租。
当然咯。
就算这样那样纠结，他在圈内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阳光灿烂的日子》获得威尼斯金狮奖，弯弯金马奖。
《鬼子来了》获得亚洲影评人协会奖。
所以平时来求见他的人特别多，他都给推了，但今天这个不好推，因为是文化部门的某个副司长推荐过来的，人家在自己事情上还能说上话呢。
所以，那就见一见吧。
很快人进来了。
两个人都很年轻，一个很帅，一个很搓。
“您好，姜导，我叫林逍，就是我来见你。”林逍上前伸手。
“好，好……”姜闻伸手：“什么事？”
“这位是宁皓，北影的。”林逍介绍道。
面对德高望重的前辈，宁皓上前伸出双手：“姜老师，您好，您好。”
林逍：“初来乍到，送一本我写的书，请您雅正。”
林逍拿出了《坟场之路》。
姜闻接过书，惊讶道：“你，你就是二狗教主？”
“这么年轻？”
他几乎不敢相信地望着林逍。
林逍：“您知道我？”
姜闻：“雨果奖，华人首次，牛逼。”
“当然，我一开始不知道，是王硕每次骂你，我才知道的。”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年轻，肯定更得酸死。”
“书我看过了，写得很好。”
“里面那种气息是我想要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也有这种气氛。”
林逍明白，就是把凝重的世界，通过一种欢快的形式表现出来。
如果林逍是三四十岁左右，姜闻反而不会夸奖，他这个人自视甚高，目空一切。
但林逍这么年轻，反而让他非常欣赏了。
“能够把王硕气成这个样子的，绝对牛逼。”姜闻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王硕的好吗。
“知道谁在我家里吗？”
“谁？”
“二狗教主。”
“艹，那个写书一股翻译腔，讨好美国人那逼？那孙子就得位不正知道吗？是不是贼眉鼠眼，猥琐中年？我看人倍准。”
姜闻笑道：“你猜错了，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倍帅，超级帅。”
“我艹！”王硕骂道：“这丫找你什么事啊？”
姜闻望向林逍道：“对啊，你找我啥事？”
林逍道：“我的闪电娱乐开业，我的脸书网做一个活动，准备了一个晚宴，想要邀请姜老师参加。”
姜闻那边还没有回答，王硕直接道：“别去。”
“这是高长河那厮开的闪电娱乐，你知道吗？前段时间，这厮在京城公开骂街，把我们这堆人全给骂了，艹，之前他跪舔我们，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们逼他的。”
“他自己玩破产了，被人骗了钱，跑来骂我们，什么玩意？”
“99年到2001年，那孙子玩股票赚了一笔，就得意得不成样子，看那操行，才赚几毛钱啊？狂成那个样子？硬要舔着脸往我们这里挤。”
姜闻直接挂掉了电话，否则对方会一直骂下去。
“大概哪一天？”姜闻问道。
林逍：“下个月20号左右。”
姜闻：“都有谁？”
林逍：“主要就是您，葛由，刘得华。”
姜闻：“他们答应了吗？”
林逍道：“您答应了，他们也就答应了。”
姜闻：“那也就是说，你这个晚宴全指望这我了呗。”
林逍道：“对的。”
姜闻：“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我要价可贵，而且我大概率不会去！”
林逍道：“没问题，您直接开价就是了。”
姜闻道：“先不谈这些俗事了，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吃饭，喝酒……”
接下来，张罗了一桌酒菜。
三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酒入愁肠，两个人都喝醉了。
宁皓也忘记了在姜闻面前的谦卑：“姜老，你觉得我是应该搞商业，还是搞艺术？”
姜闻：“扯淡，哪有什么商业，哪有什么艺术。”
“拍电影就三个目的，赚钱，让人觉得你牛逼。”
“妈的，老子拍了几部电影，有让人觉得牛逼的，但就是没赚钱，把投资人都搞破产了，人家提起我名字，恨得咬牙切齿，都说我拿着别人的钱成全自个了，拿着别人的钱装逼了。”
“他妈的，想要拍一部又能赚钱，又能让人家夸你牛逼的电影，怎么就那么难呢？”
“老子的几部电影，还没有一部赚钱的，全都是赔钱的。”
“《秦颂》让陈先生赔了四千万，几乎破产了。”
“想要拍一部牛逼又赚钱的电影，怎么就这么难呢？”
姜闻一边喝酒，一边哀嚎。
林逍忽然一拍桌子道：“姜老师，我给你写个故事，又牛逼，又赚钱的那种。”
姜闻笑道：“扯淡，别吹牛逼了。你才几岁，别以为你写了一本《坟场之书》获奖有多了不起，那本书其实也就一般吧。”
喝醉酒的姜闻，说出了心里话。
林逍道：“有纸有笔没有，我现给你写。”
接着，林逍真就直接拿过纸笔，带着一般醉意，就在边上写。
姜闻和宁皓稍稍呆了一下。
接着，两人又继续喝酒，不一会儿就喝得醉醺醺了。
彻底喝醉之前，姜闻看到林逍还在本子上狂写。
“艹，现在小孩真会装逼，王硕也不敢这样做。”姜闻笑骂一句，然后直接躺在一边，呼呼大睡。
次日！
姜闻醒了过来，林逍和宁皓已经不在房子里面了。
桌面上多了一迭稿子，正是林逍留下的。
酒醒之后，姜闻记起来了。
昨天晚上欧阳司介绍的那个小朋友吹牛逼，说要帮他写一部又赚钱，又牛逼的电影。
然后，真的就一边喝酒，短短三四个小时临时写出来的。
现在小孩真会吹牛逼，真当自己是曹植啊。
姜闻拿起这迭稿子，开始翻看起来。
几分钟后！
他愣在那里好一会儿，用手拍了拍自己宿醉的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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