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已经处置过好几个这样的家伙了。
高长恭为人公正,不会偏袒东人,也不会欺辱西人,对大家一视同仁,有功便赏,有过就罚,深得军心,在军中的威望也很高。
就像是在江北的黄法we那样,几乎没有人能找出高长恭的什么缺陷,大家对他都只是赞叹。
就连高颎等新归顺的将士们,对高长恭也是愈发的亲近。
高颎时不时总是会感觉恍惚,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总是莫名的与他的故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两人当真是像极了,无论是那脸上的笑容,说话的口吻,还是那明亮的眼神。
就在高颎还在恍惚的时候,高长恭却已经带着他走进了帅帐内。
他坐了下来,示意高颎凑过来,而后偷偷拿出了一份文书。
“这军中不和的情况,想来是要结束了。”
高颎一愣,“这文书……”
高长恭直接将文书递给了他。
“你随便看,勿要外传。”
“多谢将军!”
高颎接过书信,只是看了几眼,便是十分惊诧。
书信是祖珽直接写给高长恭的,书信里的内容也是简单粗暴,祖珽只告诉了高长恭一件事,陈顼很快就要对黄法e动手了,让高长恭做好进攻联手进攻江北的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不可迟疑,直接动手。
高颎还有些震惊,高长恭却笑着说道:“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份书信,是另外一人写的,就不拿给你看了,近期内的那些童谣,果然是别有用意啊。”
“陈主不算是庸碌之人,奈何,有些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这一战,只要能有所斩获,定能消除隔阂,一同作战之后,那什么东西之别,也就变得薄弱了。”
高颎点点头,“不过,将军,直接动手是不是太过仓促?我们的许多准备都不……”
“不,不能迟疑,这是夺下两淮的最好机会。??”
两人正说着,韩擒虎带着史万岁和贺若弼走了进来,史万岁和贺若弼一瘸一拐的,他们俩看向韩擒虎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这家伙是真打啊!!
“将军!已行了刑!”
“嗯,没有假打吧?”
韩擒虎严肃的说道:“没有,我亲自监督,实打。”
韩擒虎的名头不如史万岁,威望不如贺若弼,但是在这几个人里,高长恭最喜欢的却还是他。
韩擒虎投降的比较晚,在皇帝投降之后才投降的。
起初高长恭还没有意识到麾下有这个猛人,后来他将高频接到身边后,高颎跟他举荐了这位年轻将军,双方见面之后,高长恭对他的称赞颇高,就将他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他觉得在诸将之中,韩擒虎傲气不显与外,知道自己的不足,并且能进行改正,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富有谋略,是绝对能培养的大将。
高长恭看向了挨打的那两人。
“我知道你们只是正常的比试,但是,做事之前还是要想一想,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们两不是想要各领着东西的士卒杀上一场吧?”
贺若弼赶忙低头,“岂敢。”
史万岁则是直接承认过错。
高长恭这才说道:“将军争功,可以理解,但是,勿要用在这种地方。
“很快,就能看看你们两人的本事了,到时候,你们再去证明自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将。
“唯!!??”
两人赶忙回答,眼里都有些激动,史万岁先问道:“将军,我们是要与陈人开战了吗?”
高长恭瞥了他一眼,史万岁缓缓压下激动的内心。
高长恭下令让他们做好准备,而后问道:“若是要进攻江北,你们以为该如何进军呢?”
几个人刚开始沉思,贺若弼率先开了口。
“当以奇袭。”
“哦?”
“敌人在江北有许多工事,若是沿路猛攻,定然损耗极大,我们有骑兵之利,应当组织一支精锐骑士,绕过对方坚固的关卡,直取后方,让敌人前后不能相连,失去联系,当有奇效。
史万岁紧接着说道:“不对,我们虽然有骑兵之利,但是江北的戒备森严,黄法e更非庸碌之人,骑兵冒然突进,只怕会被他围困,而后剿杀,应当集中兵力,直取黄法e所在之地,而后使其余各地投降。”
贺若弼嗤笑了起来,“在我们准备不曾妥当的时候,将军却要我们做好进攻的准备,询问对策,你怎么会觉得黄法e还在江北呢?将军匆忙的做出决定,那肯定是黄法戳出了大事,不然我又何以要说奇袭呢?”
史万岁不生气,“这只是你的预料而已,并非是我所听到的实情。”
韩擒虎倒是一言不发,站在后方,不参与。
“韩将军,你觉得呢?”
高长恭却主动开口问道。
韩擒虎低头说道:“可以沿江水出兵,阻断敌人的退路。”
高长恭又跟他们聊了些别的,如此说了许久,又吩咐他们好好操练军队,便让这几个将军斗离开了。
高长恭铺开了舆图,手里拿着笔,看向面前的江北舆图。
高颎坐在他身边,皱眉苦思。
“将军是想……”
“沿江水出兵,阻断敌人的退路。”
高长恭轻声说着,又笑了起来,“这就是我看重韩擒虎的地方啊,韩擒虎看似平庸,却是大将之才啊,史万岁和贺若弼都没有想到我们还有援军。”
“高延宗,姚常英等人盯着两淮很久了,做好了准备,若是开战,哪里还需要我们千里迢
迢去奔袭呢?他们就能做好。”
“我们只要去封锁他们的退路,与北边的援军夹击敌人就可以了。”
高长恭颇为赞许的说道:“史万岁和贺若弼这两个人,都只看到了自己的功劳,却没有能看到大的方向,只有韩擒虎看的最为清楚,此人定然能有大成就。”
江陵的大军开始进入准备阶段,粮草运输已经开始,大军的操练却比从前放缓了一些,战前的操练往往不会太过于频繁,免得将士们在战前受伤,就如高长恭所预料的那样,此刻的姚,高,王等人,也早已开始了准备。
他们接到祖珽的书信比高长恭都要早,而后就开始准备南下了。
准备夺下江北,将敌人彻底打到江水以南。
两淮若是丢失,那南国妄想着仅靠江水来抵御敌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战略上完全失去出击以及分敌的情况,尤其是这些人原先都没能混上灭周之功,这次是不想再错过,跃跃欲试,就等着南国那边的消息。
就在两方虎视眈眈的时候,使者回到了建康,面奏皇帝。
这一次,陈顼终于听到了对黄法e不利的消息。
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表露出半点的欢喜来。
在使者回来后不久,鲁广达等几个大将迅速被召见,进了皇宫。
直到天色漆黑的时候,这些人方才走出来。
而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起来憋着什么怒火,当天晚上,建康城内充满了甲士走动的声音。
到了次日,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通往黄府的那条路被甲士给拦截了,谁都不许进出,不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