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没傻辉说的那样严重,担心老婆孩子,惜身怕事的,举手就行。虽然,将来社团再没好处给你,但是呢,依旧是我阿棠的兄弟。」
「我阿棠再怎麽样,都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只是照样要等行动结束,才能离开这间单位,无非是我再找阿公要人。」
傻辉双手抱头,被人押在沙发上,哀嚎道:「不是我兄弟,我傻辉不和蛋散做兄弟!」
「棠哥,兄弟们都是拜过三英五祖,大圣关公的,绝不会忘记忠义堂,忠义誓。」花皮振声讲道。
咖喱马停下掐傻辉脖子的动作,忽然面色一正,郑重其事,咬字清晰朗诵起三十六誓。
「自入洪门之后,以洪为姓,以忠义为本,以孝顺父母为先,和睦乡党,以敬长上,不得忤逆五论,如为不依者死在万刀之下!」
「自入洪门之后,洪家兄弟遇有真主出,必须要忿力向前,齐心合勇,毋得临阵退缩,如不依者,当场立即要洗身。」
刚开始只有咖喱马一人背诵,两句后,又有兄弟们加入,渐渐地,在场兄弟,尽皆背诵帮规,以示决心。
只当背完第二条后,花皮猛地起身,打开一把弹簧刀,狠狠地扎进桌面,掷地有声,大叫道:「棠哥就是我忠义堂真主,今真主用人,如有人临阵退缩。虽刑堂掌刀牛强哥不在,我草鞋花皮亦可代掌宝刀,将尔就地正法,洗身填海!」
「诸位兄弟,尔等明白?」
众人兄弟齐声答道:「尔等明白!」
此时此刻,花皮的眼神尤其凶悍,大有一言不合,就有杀鸡儆猴之势。兄弟们都跟棠哥真刀真枪,一场一场打出来。
在场众人边个为社团流过多,没为大佬打过架?和他们一起拜入字头的兄弟,有些已经倒在社团翻红的路上。
如今,社团被人一欺再欺,龙头被鬼佬逼到角落。兄弟们早已不想再忍,不愿再退,每退一步,都对唔住倒下的兄弟。
他们的身家利益,更是全系与社团兴荣,享受过豪车豪宅,一掷千金的生活,谁愿意再回去住屋邨,做苦力?
他们将神仙棠奉为真主,就冲棠哥会带他们发财,视他们作手足。谁敢当忠义堂真主的路,他们就要把水剁的细碎,再往尸体上撒泡尿,冲进下水道。
尹照棠看着兄弟们起誓拥护,吸菸的力道都忍不住大上两分,吐气时连鼻孔都喷出雾箭。
原来选花皮,傻辉,咖喱马这一批人做事,只是不想走漏风声,乾脆一批人用到底,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蒋豪,王志军,飞鹰,那帮人才,各有各的好处,但却有个统一的缺点,太出名,太扎眼,凡是少了一个人,都可能引起港府的警觉。
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风险,他都不愿意冒。所以,除单位里的人,社团内只有阿公明确知道他已回港岛,其它来送货的人,都并不知情,且送完货就会被监管起来。
再加上,这批人能负责保护和接应他,本就是社团中百里挑一的人,忠诚跟实力都有保证。
可是兄弟们坚定的支持,出乎意料。
在灭掉香菸后,尹照棠开了一瓶酒,倒进碗里,一口饮尽,放下豪言:「有我阿棠一天,将来就有你们一天!」
「我们患难与共,富贵相依,同生共死!」
花皮接过啤酒瓶,直接对瓶口饮下,出声吼道:「患难与共,同生共死!」
「患难与共,同生共死」
兄弟们分饮着一口啤酒,无人提富贵二字,都高唱着生死与共。
第二日,上午九点,老旧的铜皮闹钟,打响铃声。尖锐的声音,将兄弟们陆续惊醒。
不消片刻,兄弟们便见到龙头顶爷推开房门,走出房间,用矿泉水漱着口,身上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
傻辉仲换了套衣服,抽着烟跟顶爷出来,出声道:「换衣服啦。」
兄弟们顿时就知时机已到,把身上的T恤都脱掉,换成清一色的黑色运动套装。
十几个旅行包的装备,躺在地上,有的是衣服,有的是武器,仲有方便面,矿泉水,杂志报纸。
短短三四分钟,兄弟们便很利索地换好套装,再戴上蓝色鸭舌帽。
又拉出一箱对讲机和耳麦通讯器,尹照棠啃着面饼,叫每人拿上通讯装置。十一人又挂上了耳麦,配上了呼叫机。
花皮,咖喱马丶大齐丶大巴佬等兄弟,可从未见过这等阵仗,都带着点沾沾自喜,似乎不是装备上台面,是他们的身份上台面了。
「调频道,转到第三格,不会被窃听。」
「对一下声音,花皮?」尹照棠手拿通讯器。
花皮调整了下耳麦位置,回答道:「在!」
「行动的时候,没我命令,不要乱开通讯器。不管谁中枪,都不要叫名字,继续做事。」
「如果我出事,现场会有人接受指挥,是留是撤,你们听他的。」尹照棠作最后交代。
傻辉丶花皮等人齐齐点头。
尹照棠最先拎起地上一个贴着红标的旅行背包,顺势一甩挎到身上,戴上墨镜,抽着雪茄,走出单位房门。
十一位兄弟全都挎起背包,跟着顶爷的步伐下楼。
众人压低鸭舌帽,气势威武,但沿途没碰到一人,来到上海街楼底时,竟见到街边停着六辆警车和一辆宝马。
傻辉丶花皮几人在见到警车时,都吓的脸色煞白,仲以为被内鬼出卖。
直到尹照棠拉开车门,钻进第一辆宝马车里,兄弟们才褪去冷汗,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跟着上车。
车上已是配齐司机,清一色的军装警帽,只是帽檐两侧露出的青茬,是港岛少有人剃的大平头。
「嘀嘟,嘀嘟。」
警车纷纷鸣笛,前方仲有九辆骑警摩托呈A字防御阵形开路,路过茶楼时,坐在窗边饮茶的阿伯,都不禁嘀咕道:「什麽事呀,这麽大阵仗?」
一位戴眼镜的阿叔,放下报纸,笑着道:「今天新总督抵港履新啦,太平总督府的车队去接人喽!」
「挑,今天铁娘子在北边谈判吧?新总督可真会选日子!」
尹照棠正坐在挂着皇冠牌照的宝马车上,用对讲机道:「马上要做事了,我不再瞒大家,今日,乾的大事,便是刺王杀驾,进机场先接总督到手。」
「其它的,等见到总督再讲。路上有人拦我们,全部做掉!」
刺王杀驾!
虽然,兄弟们多是小学文化,不乏连字都未识全的衰仔,但听见这四个人,便立刻明白所作所为之意义。
一支从港岛太平山出发的浩大车队,威风凛凛地穿过清风街天桥,十几辆车与VIP护送组的人都不会注意到,天桥外一间酒楼的排窗前,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唐装的肥胖老人,手握龙头棍,默默注视着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