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没有太慌乱，因为他知道迟早会出问题。
他不是死板的儒生，也不是什么天生圣人。或许曾经成圣过一段时间，
但一切圣心早在那十年消耗殆尽。
每逢心念神圣，便会回忆起过往琐事。
郁华打乱过他太多次了。
而赤羽子又从不掩饰，坦荡得顾温都避不开，昨日醉酒情乱还会给自己一巴掌，清醒后反而更加强硬。
或许郁华说的没错，我确实存有色心。
「噗——」
顾温回忆起昨夜忍不住发笑，躺在他怀里的赤羽子有些困惑抬头，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昨晚给自己一巴掌，你为什么这么干？」
「我怕第一次迷迷糊糊就没了。」
「你不是不在意这些吗？」
「什么不在意，说得姑奶奶好像荡妇一样！」
赤羽子面露不满，伸手锤了一下顾温胸膛，气浪吹动垂帘，床榻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见状，她连忙收力，改为掐住顾温腰子，狠狠扭了一把。
顾温下意识求饶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原来郁华姐姐与他是这种感觉吗？
赤羽子眉开眼笑，又贴了过去，如一只八爪鱼一般紧紧抱着顾温。
几番肌肤之亲，让她又如昨晚一般意动，翻身骑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
「温，我们继续。」
顾温失笑道：「你真是跟一般女子不一样，就不能稍微一些吗？」
「我俩什么关系，还客气什么，不就和而已嘛。而且又不是凡人，
和后就一定要成亲，也不存在外人说闲话。」
赤羽子虚空摄来一本类黄花观的书籍，也就是顾温平日看的书。
这类书籍除了内容令人羞耻以外，都有一门非常正道的双修之法。
这也算是钻了律法漏洞，炉鼎之法被定义为邪功，传播要被砍头的。但正统双修之法不用，其中情色内容可以解释为必要步骤。
要是不画得清楚一些，年轻人看了走错道，运错功了怎么办？
「我们一切依旧，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只是一同闯过鬼门关之人。」
顾温再扭捏倒显得他拧巴，道：「一切照旧，有什么问题我会与郁华说明的。」
「可以不说，说了徒添麻烦。」
「主动说了还能解释，若是一直不说被发现了只会起冲突。」
顾温不太赞同，有事不说清楚只会让事情变麻烦。
此事虽然是赤羽子起的头，可便宜是顾温自己占了，他不认为自己应该置身事外。
一码归一码，说清楚对谁都好。
赤羽子挠了挠脸蛋，带着几分羞涩与某种癖好，道：「说了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嗯？」
顾温瞪大眼睛，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平日里如此正派坦荡之人，竟然会喜欢偷人的感觉？
难怪古人说‘闺中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人总是存在癖好，一些癖好不会被外人知晓。赤羽子在外人眼里是道门杀神，入了闺房却也还是女子。
就如郁华看似清冷，却喜好痛感·—·
「温，我们试试这个。」
赤羽子翻开其中一篇，跟去饭馆吃饭一样稀松平常，配合小巧精致的五官，有种妖艳又纯洁的怪异感。
嗓音也变得娇柔起来。
顾温觉得赤羽子大大咧咧，嗓子却是最好听的，有一股他人所没有的妖媚。
夹起来比之卢婵都有过而无不及。
不同于郁华的克制与清冷，赤羽子是一团热烈的火。
敢爱敢恨，情至深处会问出‘我敦与郁华美？’
‘温赢弱也！’‘圣人也不怎么样。’
清晨山雾之中，两个小道童提着饭盒走来，路上叽叽喳喳讨论着昨日云端宴席。
普通弟子在山门内也有宴席，只是没有真君们那么有排面。
「听我师祖说，昨日宴席都是为了我们服侍的两位道长准备。」
「啊？那两位道长是何来的神圣，竟能让我宗长辈们齐到场？」
「玉清，真武！」
「啥是玉清和真武？」
「你是不是从不听早课，连这两个名头都不知道？这可是当今天尊之首，连我们掌教见了都得跪下！」
跪下二字一出，下一刻两小道童立马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抬头看到了一张爽朗的面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他们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后退两步，拱手作揖道：「弟子拜见掌教。」
「谁要跪下？」
何欢笑眯眯询问，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竹条子。
方才大放厥词的道童立马高呼道：「是玉清天尊要给掌教跪下！」
何欢顿时面色一黑，没好气道：「我宗礼教当真是败坏，告诉我你们的传法师兄是谁，本座要罚他俸禄。」
许多弟子自小便入了山门，除了传道受业以外，宗门还承担育人的职责如此也是正道与邪道的区别，宗门教育不同，自然就会教出不同的人。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九成九的，他们阴阳宗怎么能有小童动不动就让人跪下？
这不是又走了老路子吗？
何欢怀疑当年清算得不够干净，背地里还有一部分老东西传承没有绝。
道童泪水在眼里打转，带着哭腔报了自己传法师兄的道号，师脉，师傅，师爷。
这就是修士的户口，从宗门到师门到师傅。
「好了，你们回去吧。」
道童提着饭盒道：「两位道长每日三餐都要吃食。」
「少吃一顿死不了。」
何欢挥手，直接送两小道童离开灵峰，免得坏了兄弟好事。
他看着十几里外的宫殿，似哨兵一般隔绝方圆五十里，便是一只鸟都不能进来。
在何欢看来，之所以赤羽子与顾温一直没生米煮成熟饭，完全就是没有私人空间。
正所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可顾温与赤羽子一直游山玩水，每次都去拜访各地故交。后来还要玉剑佛这个尼姑跟看，如此就是火药也点不看。
男女那点事并不复杂，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那么一切都很简单。
赤羽子心思天下皆知，守了玉清派八百年，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无风不起浪，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有‘赤天尊给玉清天尊生育一百个子嗣」的传闻。
要说是纯洁的志同道合关系，那么既然是一男一女，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破了那层纱，相处便不需要避讳。
顾温也是一个口嫌身直的人，实际上视赤天尊为禁。这三年来，玉皇宫方面不知传令了多少次赤天尊，都被他打了回去。
华阳天尊就是公务也命令不来赤天尊。
现在真武宫已经开始讨论下一任真武天尊了。
各方大能走动拉关系，就想要在空缺出位子的时候能争一争。
何欢作为「情场圣人」，拿捏这两个情爱经验为零的人信手拈来。
「差不多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