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顾温久久无法入睡,怀里是温热的人儿,精疲力尽后赤羽子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脑海中思绪繁杂。
他有一个习惯,一旦遇到心烦的事情,就会不断的联想起日常琐事,而不去关注主要问题。
如此可以给自己喘息的时间,也能防止过于关注某一处,忽略了整体。
顾温看着怀里绝美的容颜,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容。
记得郁华时常因为自己耐力不济,问我要是云璃妹妹应该能满足我,
此话自然是钓鱼执法。
如今或许有了答案,显然是没办法人顾温感到精疲力尽。
许多时候,赤羽子是主动的,但往往最后都会变成被动,
人类的和时长是可以后天锻炼的,许多中下级修士也致力于锻炼自己的这方面能力,双修功法自然不会缺少这点小功能。
理论上以他们的修为,早已不需要在乎时长,因为他们不存在极限。
但实际上双修又有所不同,这并非单纯的肉体接触,周天经脉都会被带动起来,并且速度会越来越快,一直到彻底力竭。
于是当修为差距不超过一个大境界的修士双修,其实长实际上与凡人无异。
而快感会随着周天运转的速度不断的增长,混合修行与天性的欢愉,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
故此有了金丹之下,不得行双修之法。
如果说修行是枯燥的,那么双修必然是充满趣味的,
修为增长的愉悦,含情脉脉的对视,肉体上的欢愉,耳目上的观赏,以及自身法力侵入对方周天经脉的交缠。
「鸣~」
赤羽子发出一声低吟,感知到顾温还未睡着,悠然睁开眼,仰着头道:「被郁华姐姐骂得睡不着?」
郁华书信通篇都是训斥,没有分毫女子的温婉与贤淑,乃至透着一丝丝泼辣。
这些应当都是装出来的,嘴硬说的就是这种。
顾温摇头道:(「越是困难,她的话就越应该反过来听。例如她说卿何故念我,不如再续生缘。如果我把与你的事情告诉她,她必然会伤心难过,落泪也不是不可能。」
「落泪不至于吧?」
赤羽子满脸怀疑。
难过是肯定的,谁还没有一点占有欲。
她对于顾温有多少个女人方面很大方,但只有自己一个她也会开心。如果能再来一次,赤羽子甚至想会先郁华一步认识顾温。
可郁华不是蛮横无理之人。
她既然都让顾温续弦了,那么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事情有太大反应!
「应该不会吧?」
赤羽子心中道心坚定,嘴上却透着一丝志忑。
顾温道:「这就只有郁华自己能知道了,她说我是泥鳅,实际上她也一样,有什么事情都想自己藏着。」
「对你也藏?」
「自然也不例外,保留隐私是夫妻和睦的重中之重。」
「那我对你从不隐瞒,是不是就会不和睦?」
赤羽子带着些许天真烂漫,小巧精致的容颜更添上一份纯净。
顾温道:「不会,但你估计会被郁华欺负,她这个人心黑的很。」
赤羽子皱眉满脸不信。
在她心目中,郁华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
「你一定是在挑拨离间,到时候好分化我们,引发我们的冲突,让我们二人争相讨好你!」
「呵呵·—.」
顾温笑而不语。
赤羽子对郁华滤镜太重了,简直就是一个小粉丝。但顾温相处了这么多年,哪怕是最初认识的时候也不觉得郁华是个完人。
会生气,会有各种小脾气,还会表露很明显的喜好「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想什么?」
赤羽子投来探寻的目光。
顾温也没有隐瞒,道:,「我在想如何应付师傅,她必然不想我离开,而我也不想这样一走了之。」
「我想带师傅走,但她一定不会走的。这天下压在她身上,死死的拽住了她,她一走历史的车轮又会倒回来。」
赤羽子道:「华阳天尊说过,如果天下大同完全系于一人之上,那实际上跟弱肉强食并无差别。只不过从一群人变成了一个人,擎苍前辈对于所有强者的压制。」
「他这么说,不怕被师傅打?」顾温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像是华阳会做的事情。
这段话是诛心之言,否认了自己师傅所追求的一切。
但又十分有道理,没有任何超凡伟力的世界尚且无法实现大同,何况是这个强者能搬山填海的修行界。
压迫百姓不是一种虚构的权威,而是实质上的伟力。
赤羽子回答:「说完这句话,听闻华阳天尊足足躺了八十年。」
「活该。」
「你相信天下大同吗?
赤羽子有些好奇,作为擎苍前辈的弟子,顾温到底相不相信天下大同?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表露过倾向,好像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我?」
顾温陷入了沉思。
他没办法去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事物,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未曾出现过真正的天下大同。
但人人平等是真实存在的,温饱也是存在过的。
存在过的事物,必然能再度复现。
他几乎以笃定的语气说道:「我会帮师傅,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赤羽子早有预料,她这个心上人,从未表露出急功好义之情,但心中有一杆秤比谁都正直。
郁华曾经时常给赤羽子分享诗词,她原本不好诗词,却渐渐地被吸引。
赤羽子最认可的一句话就是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这是顾温写的,他的志向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