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世德见她神色无异,并不着急,“不舒坦?我却觉得,自打在书斋姑娘知
道我开始,倒像是我从前惹得卿姑娘不舒坦过。不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此番不该再称呼你为卿姑娘了……是否该唤你一声表婶?毕竟,当年女帝已下达旨意,将你从侍妾追抬为妻,入了月氏族谱,受一声表婶也无不可。”他的声音逐渐凌厉,沙哑的声线也磨不出一丝温和,分明是在试探,却端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卿如是气定神闲地笑了笑,“月长老的族亲关系我不了解,但这史上被女帝从侍妾抬为平妻的唯有秦卿一人,原来长老是在将我与她相比较?长老究竟是在怀疑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至今仍是颇为不解。难道长老怀疑……我是秦卿?”
她忽地笑了,作滑稽之色,神情间净是嘲讽,仿佛听了个笑话。
不待月世德渐惑的神色稍缓,卿如是讥道,“听说上了年纪的人擅长臆想,长老想出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在可笑。你说我像一个遗骸已在黄土中埋了百年的人,是,我自己也觉得像,但你说我就是这个人,真真笑掉人的大牙,那我是借尸还魂?还是妖狐转世?长老信奉鬼神,胡言乱语,莫要教外边的人听去,以为长老到了入土的年纪,合该神志不清。”
语毕,她作出无趣的神情,冷然嗤笑后自他身旁擦肩而过,毫不迟疑地往竹院走去。
走过几步,又转过头来莞尔一笑道,“长老这声自降辈分的‘表婶’我本应生受不起,但若是长老执意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那便一直这般叫着罢,我习惯习惯也就受着了。”
“你……?!”月世德噎了一口气,两指头颤抖着指向她,上了年纪的人噎了气便难以纾解,好一阵头晕眼花,身旁的小厮上来扶住了他才缓和些站定了。
望着卿如是轻快离去的背影,月世德的眸色微沉。他应当相信直觉,但这番话的确动摇了他的猜测。
并非卿如是一番嘲讽气噎了他才教他怀疑自己,而是卿如是太淡定,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差错,就连刚看到这本收录秦卿文章的书后转瞬而逝的惊讶与慌乱都不曾有。
纵使这般,依旧不能打消他的怀疑。他知道卿如是不笨,顷刻间收敛并且掩饰情绪对她来说不过是脑子转得快或慢的问题,她脑子转得快,所以能迅速想通关键,继而收敛住情绪。亦是合情合理。
搅乱了月世德的思绪,卿如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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