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血和眼泪
薇奥拉竭力维持着不发出颤抖,想要说话,可是她的声音却被剑刃挡住了,喉咙不敢动,她甚至不敢哭出来。
陌生人发出一阵阴郁的笑声。
“看的出来,薇奥拉,你很好奇自己为何要付出代价。如果我说——是源于这些在现实再也无法寻见的植物——你会放弃它们吗?”
薇奥拉手指哆嗦了一下,但还是紧握住手里折断的花茎,对方饶有兴趣地端详她,仿佛是猜到了一切,把眼睛靠得更近了,说道:
“问题在于,你想为它付出什么,为这些折断的花茎付出什么,薇奥拉?自由?灵魂?生命?亦或是感情?”
“我——”
然后她念出了那个词,那个老师最早教她的那个词,源于奇格拉语的声音。那声音一瞬间就在她眼前点燃,并颠倒了她的神智。
犹如岩浆的红光迸发出剧烈的爆炸,融化的冰雪似雨点喷溅,薇奥拉在冲击中向外砸去,宛如碎石块滚落悬崖。她蜷缩身体,死死抱住怀里的东西,脑袋磕在绝壁上,撞得头昏眼花,接着继续向下坠落。她竭尽全力连接到无主的恩凯迷道,让黑色的邪秽光芒在她身体四周围聚成一个球。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擦过,发出刺耳如钢铁交鸣的摩擦声。她上方就是那个危险的陌生人。
更多剑刃开始嗡嗡作响,她几乎能想象到自己摇摇欲坠的隔绝术被切碎的情景——突然,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停顿。
这一瞬间的停顿很短暂,但越过这一线停顿却给她带来了生机......
是希丝卡吗?她要找的人莫非就是这个人吗?
薇奥拉将意识抽离梦境,竭力拉向唤醒自己的那只手。下一刻,两把刀切碎了她的隔绝术,她撞到冻成冰凌的树枝,但仍保护住怀里的东西,然后砸碎岩壁上的枯树丛,一任无数树枝和碎石块抽打。她终于拉住那只苍白的手,驱使自己僵硬的身体挪动。雷鸣般的呼啸在她梦中的身后响起,刀剑切碎岩石树木的啸声冲击着她的耳膜。薇奥拉咽掉嘴里的血,撑起另一道摇摇欲坠的隔绝术。
她几乎要睁开眼睛了,冰冷的空气塞满她痛苦的肺——但她仍在坠落,灰色的迷雾如一团混沌席卷而来,梦中的一切都在她身周飞速褪色。
“逃吧,卡恩的小鬼!记得赞颂你的好运!”那可怕的声音穿透了迷雾,在她四周轰鸣,“我们不久后就会再次相见!”
那是薇奥拉死去故乡的语言。更多狂啸的刀剑席卷而来,将她的隔绝术扯得粉碎。在手臂被切断前,薇奥拉终于在那只出奇柔软的手中取回了自己的身体。
她认出了苏西的脸。
苏西抓紧她的手,把她拉出梦境。
那个人真的想杀了我......
是真的......
如果我没有挡住那些,我真的会死。死亡原来是这样的吗?
薇奥拉扑倒在苏西怀里,仿佛听到耳边仍回响着狼群的嚎叫,鲜血从她的喉咙和肩头不断涌出。老师,这就是你在面对的东西吗?这也是我必须学习的课程吗——为了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巫师?
希丝卡来到岛屿中心:这是个方形的大厅,看上去很简陋,墙壁粉刷成和积雪同样的色彩,光秃秃的,天花板上的木梁清理的很干净,却显得陈旧。屋子里很寂静,连脚步声也清清楚楚地听得见,散发着温暖的潮湿、颜料的香味和石膏的味道。
一进门,靠着窗户的墙壁边上放着许多拿灰色的粗糙帷布遮住的雕塑。从帷布的底部未挡住的部分观察,正好能看到那些雕塑的石质底座。
大厅最深处,希丝卡看到一张未完成的油画挂在墙上,只用半张黑色的帷布挡住。油画前搭着一个简陋的脚手架。
她还不知道这位军团长有这等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