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这片大陆?为了远离灾难?萨塞尔没有仔细思考更多,反正他已经做出选择了。“很好,”他说,“请带路吧,洛格罗斯氏族的战士。”
他看到天玛斯族人张开双臂,就像是要拥抱太阳。他们四周的建筑轮廓凭空笼罩上一层模糊不清的帷幕。一阵刺骨的寒风升起,仿佛刀锋切过皮肤。沙瓦宗向前踏出一步,他们两个尾随其后。
恶臭。
难以形容的恶臭。
徘徊了无数个世纪的魔力带来的恶臭。
萨塞尔放慢脚步,试图升起隔绝术,才想起自己随身携带了一堆奥塔塔罗箭矢。真他妈见鬼,这该死的奥塔塔罗矿石。
他伸手扶住墙壁,转头环视四周,沾满寒霜的墙垣立刻刺痛了他的手,像是针扎似得。所谓的古墓其实就是个似乎永无尽头的黑暗长廊,墙壁和天花板由镌刻着古老花纹的巨石构筑,并结着一层又一层厚实的冰霜。这些冰霜很坚固,萨塞尔试图敲打过,却没有敲下来一丁点儿碎片。
这走廊整体上是上升的,也许还有阶梯,可是都被光滑的冰层所覆盖,因此难以辨识。而且越向前走,空气就变得越发冰冷,可以嗅到的气味也就越来越淡薄。
渗人的寒气从他的脸颊和四肢深入,他感到奇异的麻木感,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凝结成冰,被拖入更深处的黑暗长廊。通道越来越狭窄,能透过冰层看到残墙上的雕刻,还有早已无法辨识的奇怪符文。这些应该是某种巫术符记,萨塞尔心想,是囚禁莱伊斯特的人留在这地方的。
沙瓦宗注意到他步伐变慢了。“我的族人曾经来过此处。”天玛斯战士指着无法辨识的暗红色符文说,“他们留下这些防御性魔法,来囚禁过去奴役他们的雪魔暴君。”
“现在你们却要释放他?”阿尔泰尔饶有兴趣地问。
洛格罗斯的剑士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才用单调的口吻回答:“我明白莱伊斯特的危险,我也同样被疑虑困惑过。它不应该被释放。是的,我是这样想的。但这是氏族首领柯格·艾文的决定,我不会违抗氏族首领的决定。”
这似乎令人难以置信,萨塞尔想,然而也不是只有他会投下疯狂的赌注,不是吗?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上的赌徒比想象中要多,会做出残酷决定的人也比想象中要多。
他已经用那些受他控制的灵魂建立了塔楼的地基,可以对这支军队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并操纵舆论和人心,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监视它的动向。但他还要获得更多,——他一定要。他必须在一切为时已晚前将他该掌握的东西掌握在手。
你也看到它们了,对吗,光明神殿?你们也想掌握相似的东西?这就是你们投下疯狂赌注并发起战争的原因?
萨塞尔没理会他们俩的对话,继续跟着沙瓦宗向前走。
大概在两天之后......或者是三天,还是更久?
他终于忍不住开始提问了。
“见鬼,我们还要走多久?”
“时间?”沙瓦宗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被逗乐的情绪,“黑巫师,在这个古墓里,不存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