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米拉米斯浏览着这个古老母系社会种族的记忆。
封印中的记忆。
长达数百年的记忆。
每次她看到这段记忆,都会有奇妙的感觉——被她的先祖毁掉的种族,一度建立了这世界最伟大文明的种族,蚁怪。那些辉煌的建筑只是单纯地浏览就能让她心醉不已。可是,她的先祖如今却成了流浪世界的雇佣兵,这可真够讽刺的。
“你的先祖?可你不是白精灵的后裔吗,这位女王大人?”
塞米拉米斯从回忆中抬起头,看见了来自帝国的高阶巫师希丝卡。
对方眯缝着眼睛,低着头,用手捏着帽沿,在要塞最边缘和寒风搏斗,检查巨大弧形长角——就像一座跨海大桥——上镌刻的经文。看得出,她已经注意塞米拉米斯有段时间了,但是声音由于逆风很难传过来。
塞米拉米斯踩着天空的回音踱步过去。
在这荒凉的废弃迷道死气沉沉的浮空要塞上,对方的浅绿色长发和鹅黄色的披肩被风吹得飘向身后,水蓝色的眼睛里,紧咬着指节的嘴唇上,紧锁的眉头里都有着令她饶有兴趣的意志和思想,——她的灵魂很干净,在高阶巫师中实属罕见,塞米拉米斯几乎没有在那些心怀叵测的老阴谋家里见到过。深蓝色的大衣被风吹得打成许多褶皱,很像一只大鸟的翅膀。
“我是席卡人的孩子,希丝卡。”塞米拉米斯说,“席卡人是人类和精灵的后裔,也流着一些蚁族的血。”
“在亚述还没灭亡的时候就灭绝的种族吗?我对此了解不多......那我现在该说什么,安慰你?”希丝卡说道。她没支起隔绝术,似乎很喜欢这种在高空吹拂的寒风感觉。
恍惚间,塞米拉米斯眼中漾起旧日的阳光,但她只耸耸肩。过去永远只能成为过去。“如果我会轻易变得那样无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学派也没什么不同。”
“你指什么?”
希丝卡停住了,手指慢慢划过弧形长角上的经文。“没什么,这位女王大人。”
她感到她烦恼的目光。真有意思。
“浮空要塞的准备还剩多少?”塞米拉米斯问。
“基本的构筑都完成了,至少捕捉红龙希拉娜没什么问题,至少我觉得是......不过我们真的有必要清理这附近的莱维人吗?”
“当然有必要。和月之巢比起来,这东西只不过是个简陋的乌龟壳,防御构筑几乎全靠外墙,转移速度只能靠缓慢的迷道跳跃,不仅连一只雄蜂都没有,甚至连纵深也谈不上,如果不能清理掉这附近的杂草......我宁可把它留在废弃迷道里。”
“那该怎么说呢,维持了几百年的巫术研究,却还是个半成品,毁于一旦就会很麻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