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咆哮,沙砾更为刺耳。萨塞尔似乎闻到越来越浓厚的腐朽尸骨的味道,与恶魔的味道还有迷道泄漏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他想舔舐鲜血,少女的鲜血。
“你只会听别人的命令办事吗,莫德雷德?”萨塞尔眯着束成一条细线的瞳孔说,“有思考过这件事的意义吗?有思考过梅林为什么把这力量灌注给你吗?”
“宰了你,萨塞尔,宰了你,这就是我唯一想思考的东西。”
饥渴,无法平息的饥渴......
某种东西在跳动,但他没有心脏,难道是魔巢在跳动吗?萨塞尔撕开被沙尘染黑的衣领,把外套一直扯到腰间,青色的血管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根根迸起。
我的战利品。这是我的。
恶魔们在大厅前的拱顶下狂奔,与汇聚而来的天玛斯剑士厮杀,在狂笑,在咆哮。几乎凝聚成实体的多重隔绝术交织着璀璨的色彩,抵抗着一次次冲击。自迷道深处响应呼喊而来的畸形生物在尖叫,在怒吼。四下崩塌的建筑、墙垣还有高耸的塔楼立柱都朝远方退去,融入席卷的沙尘暴中,弧形的拱顶仿佛变得越发高耸,仿佛直达天际。
一切都变得虚幻了。
萨塞尔露出饥渴的、扭曲的、像豺狼一样的笑容,手变成爪子一样的东西。彻骨的寒气从他的灵魂中渗透,在他脚下凝结,将地面冻结成碎玻璃状的冰晶。
“我能杀你一遍,就能杀你第二遍,莫德雷德。”
萨塞尔知道,一切都在按照他疯狂的赌博进行着。是死在莱伊斯特手里,尸体被统御主扯成肉块;是死在莫德雷德剑下,血肉烧灼成灰,撒进风里;还是在降临之年接受不可预知的未来,指望瑟比斯能原谅他的不敬,这些都有什么区别?希望就是赋予了意义的饥渴,而他的饥渴,就是他的希望,他要拼上一切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的狂热正凝聚于此。他知道,如果他能在这种饥渴中顺利活下来......
不朽者的秘密!
那句话点燃了莫德雷德,仿佛点燃装满黑火药的火药库。莫德雷德带着震雷似的咆哮挽出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剑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赤红烈焰从她皮肤下燃起,如滚雷般喷薄而出,沿着剑刃盘旋着上升,犹如一座火山爆发,扩散为塔楼般高耸的巨大焰形刀刃。灰尘与碎片从支离破碎的瓷砖地上飞溅,空气似乎在破裂。
许多恶魔举起双臂,大声惊叫,超越了限度的亮光刺瞎了他们的眼睛。
然后这塔楼倾斜着倒塌了,犹如一场山崩。如太阳一样明亮的的烈焰切开了融化的拱顶,将沿途的建筑和躯体化为尘埃,朝他坠下,仿佛发狂的龙朝萨塞尔的方向俯下血盆大口。
萨塞尔能感觉到莫德雷德燃烧的影子发出的热气,但他自己没受到影响。只听得周围一阵急促的尖叫,接着就是骨头断裂,内脏爆开,血肉化为灰烬,牙齿咔咔做响。
他们脚下的地板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