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会。”
“不,别说了,我大概能猜出你想说什么......”
“毕竟我还没抱过你。”
“你想怎样!?想挑衅我吗?”
“不过说实话,如果我当时抱过你,我大概也是会直接走的,”萨塞尔转过脸来面对她,带着很明显的抱歉神情说,“毕竟你的饭做得太糙了,无法使人产生留恋之情。相比之下,还是黑巫术更有魅力。”
“有意见的话你就别吃,饿死在莱维平原的荒野上去吧。”希丝卡用冷淡的语气说。
“这正是生活的无奈之处。”
“哼......另外说到莱维平原,倒不如你做的饭才是猪食吧?”
“我做饭难吃也许是你的错误。”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当我是你母亲吗?”
“我是当初跟你学的,之后想改正已经没办法了。”
希丝卡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把帽檐捏住一个角,压低了一点,挡住脸,才道:“萨塞尔......你过来跟我闲聊,就是为了揭我的短吗?”
“说来奇怪,”萨塞尔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是吗?你在滥情这方面还是非常过份,和你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不同之处大概在于,你的猎物越来越危险了。在我看来,那位军团长大人也在和你玩危险的赌博吧?阿尔泰尔输了什么给你了?”
“你在这种事上的反应一直这么快,希丝卡,难怪我每次和你说话你都精神振奋。”
“这也不奇怪,”希丝卡看着她挡住视线的帽檐,答道,“我亲眼见证了你是怎么才变成了那副样子——从把傻不拉唧的徽章当宝贝的渔民之子,到花言巧语诱惑别人的混账。萨塞尔,我不喜欢你这人的味道。”
“那你为什么乐于和我谈话呢?”
这还用说?......他是真的在某些方面傻呢,还是在刻意套她的话呢?
他们沉默了一阵,希丝卡则低头看着大峡谷。冷风在大地上飘荡,突然间刮过狗城的城墙。她仰起脸,看着潮湿的枯叶堆被冷风卷起,一直向上飞,飞进无边无际的夜空。浸在战乱里的法里夏斯城的夜空,星星闪着雾蒙蒙的光,脚下的土地上,到处都散发着落叶的苦涩气息和风雪的寒意。
自同龄的每个人都逝去后,她好久没这样说过话了,有时,这像是自己和自己达成的不言而喻的协议。就像人们交谈时总会回避只属于自己的过去那样,她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过去,可除此外,好像她也没什么可以和其它人尽情交谈的话题。
希丝卡哈了口白气,从挎包里取出她的羊皮纸,看着月光照亮了萨塞尔勾勒出的抽象符号。一时间,这些木炭的痕迹似乎带领她穿越岁月,回到她十九岁那年,在泥泞肮脏的军营里和这个人谈论法术和古老文献的过去。那个时候,她还一个其它同僚都不认识。她又一次朝夜空中飘浮在云朵里的月亮看去。跨越了如此漫长的岁月,那些在她灵魂中留下印记的过去都死去了,只有这个糟糕的人还活着。
生活真无趣啊......同时还很无情。
“是很奇怪,”希丝卡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感觉自己变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