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她硬声道,即使她知道自己的鲁莽会招致怎么样的后果,她还是硬声道,“我拒绝。”
“你拒绝?”那阴影中苍老的声音说,“因为你也像你母亲一样希求不切实际的爱情?戴安娜,你知道你母亲为她愚蠢的想法付出——”
“戴安娜的举动是出于天赋和才情的自尊心,希尔曼。”菲瑞尔丝打断她,“不要混淆两者。”
“为了自尊心?”她的叔父嗤之以鼻,“如果她继续坚持这自尊心,那就抛弃她不切实际的感情幻想去找同族通婚吧。我相信会有一堆合适的孩子争着抢着要成为她的伴侣,哪怕不想,我们也能通过仲裁团逼迫他想——只有她不同,我们都知道!因为她是继承人,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自由!”
“闭嘴!”戴安娜喊道,她不想再忍受自己的怒火了,哪怕这样的话就像酒桶塞子,一旦拔下,里头的东西就会很快变质,“我对这个家族有至少几百年的决策权,我想什么时候延续我的血脉由我来决定!”
“脆弱的谎言!”她的叔父低吼。然后菲瑞尔丝笑了,好像她早就料到戴安娜有这种无礼的反应。
“每个人都有濒临死亡的时刻,戴安娜,而且你同样经历过死亡。正因如此,这才是你深切理解的灾难。”菲瑞尔丝转过身去,“告诉我,在接下来的动乱里,若是你,戴安娜·卡文迪什——以不可思议的幸运才从小伯纳黛特怀里诞生的杰作——你娇弱的生命不幸消逝。那么逼迫你母亲诞生下一个杰作,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牺牲吗?”
“假使如此,议事长,”戴安娜低声强调,“是假使如此。”
“啊,是的,我差点忘了,拥有天赋的人总会怀有自傲。合情合理,是吗?”菲瑞尔丝在口中咂摸着这个词,好像是在讽刺自己似得,“更何况你还踏过了胡德之路,不仅如此,你还跨越了奥塔塔罗矿石的限制,这样优秀的灵魂又何止自傲能够满足呢?”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些并非是出于你的才能,你没有自傲的资格。
“我时刻准备面对考验。”戴安娜平静地说,“我并不脆弱。与其怀疑你们的下一个决策者能不能撑过这段界限,把你们的使命感和逼迫行为混为一谈,倒不如赶快去处理一些更实际的危险。”
看着戴安娜的身影消失在前往赛里维斯的不列颠使团中,菲瑞尔丝熄灭了灵魂之眼,开始眺望维林巴拉城堡外的树林,品味以奇怪的角度越过哨塔的月光,研究北方天空堆积的层云。夏季快到了,戴安娜去赛里维斯的商路上也能免去不少严酷天气,更能避开莫名其妙在沿海区域徘徊的伏妖。她会在找到不列颠之王的路途中活下来,菲瑞尔丝很清楚,哪怕最糟的情况,她至少也有不朽种族的迷道可以利用。
但她能顺利和不列颠之王达成一致吗?她能探询出她究竟在打算什么吗?
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她思考着新派的眼线能帮到这女孩多少,继续用手指敲击冰冷的城墙。我们的任务太艰巨,但我们的工具却怀有太多无聊的心思。
至于那位萨塞尔......
菲瑞尔丝打了个响指,吩咐贾维赫从她手中接过密信,“拿去浮空要塞,交给奥韦拉的大宗师西内尔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