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塞尔?”她问。
“我没事。”萨塞尔说,“只是最近心情恶劣。”他拉回用巫术烘干的被褥,盖到他们身上。沙耶的身体就像一条清凉的鱼儿。她能充分体会到他什么时候想要发泄,什么时候只想搂着点东西来回抚摸。也许就这样躺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错。
当然他只是想想。
“关于之前我隐瞒你的那件事......”她说,声音中充满焦虑。
“是的。”萨塞尔把手搭在沙耶的小腹上,漫不经心地说,“你那时不就是想隐瞒你知道卡文迪什死去了的事情吗?反正已经活过来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以为。”沙耶犹豫着说,“我以为如果什么事情都不会干扰你,什么事都不会拖住你,你才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你才能完成你的所有愿意。但我没想到,萨塞尔......你真的为了那种事情把你得到的一切都抛弃了。”
挺符合她价值观的想法,合乎预料,这想法让萨塞尔感到一丝轻松,至少这个叫沙耶的东西比贞德好猜测多了,随即也有不满。不管初衷如何,终究没告知他所有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私心,也都有自己考虑的方式,哪怕看似能为他付出一切的沙耶也一样。当然她肯定还有没说出来的事情,譬如她在这件事上的残忍想法,譬如她根本不在乎陌生人的生命,譬如她也和他一样,根本不可能爱屋及乌。
这东西的爱也就是对单独个体而言的。不过他还能把握住她,她失控的可能性也没有超出她应有的价值。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苦涩。
萨塞尔在黑暗中毫不意外地笑了。这个道歉当然不是对卡文迪什,而是为她擅作主张一事。沙耶觉得她能猜出他的想法,所以想排除干扰,但问题在于,连他自己也没猜出他会莫名其妙地抛掉魔巢,她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懒得接话,就这么体会她话语中的挫败感,体会她低语时微妙的情绪,抚摸沙耶,思考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然后什么东西从她背里钻了出来。
萨塞尔沉默了一阵,感到她光滑的脊背裂开巨大的缝隙,就像是捕蝇草张开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由于好奇,萨塞尔忍不住把手伸进缝隙,接着,就像吸了口气一样,沙耶的脊背继续裂开,宛如一只蜘蛛松开了紧紧攀附在尸体上的节肢。无数细小的肢体延伸出来,每条肢体末端都有一只诡异的婴儿小手,沙耶则从他胸前抬起头来,用空洞的瞳孔盯着他。原先是她脖颈的地方,裂成蜘蛛节肢似得许多触须和分叉。那些触须就像女人纤细的手指,贴在他胸前,想咬进去,但却卡在他钻出的鳞片上,轻易滑开,胡乱挥舞。
萨塞尔继续把手往进伸,在她肉块揉成的内脏堆里寻找源头。
突然间,他抓住了一块覆盖着甲壳的肉——似乎还有很多,但他只找到一块。肉块里藏着某种诡异的灵魂。他用力把这玩意抽出来,然后随便扯出几十条闪光的锁链把沙耶一捆,就翻身离开这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