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份微妙的指引,萨塞尔没打算帮她确认任何事,他也懒得去说教,因为米特奥拉也不需要他来说教。
他们这次交谈不像其它人之间的谈话那样,笼罩在无形的竞争气氛里——譬如他对贞德,还有他对卡莲,那样的交谈的确很甜蜜,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酸涩的。这场交谈是一次旅行,是一次理念的交换,有时候会微笑,有时候则会同时沉默下来,意识到他们谈论的这个话题的重要性。
就像是信徒们的朝圣之旅。
他希望米特奥拉注意到,他没有在说服她相信任何事,而是通知她,告诉她,把这件事的性质和她分享。他需要和她达成共识:我们,你和我,不应该纠缠于无关的细节,纠缠于怀疑和批判,我们应该在这件事上坦诚相待。
仅在这件事上,联系他们的不是光明神殿,也不是贞德,而是巫师这个身份,还有求知的人这个身份。
夜晚越来越深,客人也离开了许多,但他们吃的很慢。米特奥拉的话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简短了,她频繁地陷入思考,好像含着糖果一样含着奶酪,目光时常停留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上。她思考的神情能使人心唤起苍白的孤独感。
“你还记得戴安娜·卡文迪什吗?”米特奥拉问。
萨塞尔笑笑:“是的,当然记得。”
“你知道,她崇拜你,我可以从她谈到你的眼神里看出来。”
“我知道,”他说,“当崇拜的事物和近在咫尺的事物重叠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成为某种更伟大的东西,很多人都会这样。”
“也许吧,”米特奥拉说,“你的确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但不论如何,她也要在这份感情和她相信的一切中做出抉择。”
“你觉得很讽刺吗?”萨塞尔耸耸肩。
“算不上讽刺,我听阿尔泰尔说过,你在戴安娜身上得到了慈悲,真正感到讽刺的应该是你才对。”
“什么?”
“你知识过人,相信自己能为理想放弃其它的,但是你却要为了信任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有时只是平静地注视,甚至不明白怎么做,但每个人都会认为我让他们得到了救赎。”
“你什么意思?”他问。
米特奥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段时间,阿尔泰尔对我说过一段话,似乎和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