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知道机会难得,也立时出列,说道:“石越之谋略,为陛下所深知,臣以为或者召加石越,先备位翰林院,当于陛下有所补益。”
韩绛若有所思的望了吕惠卿一眼,张嘴欲言,却终于没有说什么。王珪也默默不语。吴充瞅见二人神态,知道韩绛是顾念王安石的面子,与吕惠卿同是新党,加之吕惠卿入政事堂不久,二人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因此不愿意表态;王珪却是明哲保身,不愿意卷入吕惠卿、石越两个新贵的冲突之中。他心中冷笑了一下,正要发表自己的意见,赵顼却早已先开口了:“前者石越于救灾诸事上,颇有功劳,有功则不可不赏。朕意先加石越龙图阁直学士,超转左谏议大夫,进轻车都尉、中大夫,晋爵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实封一百二十户。再遣一使者,问以北事,众卿以为如何”
赵顼这番话淡淡说出,许多人的眼睛立即就红了。按宋代之法,宝文阁直学士到龙图阁直学士,中间本来还差着一个天章阁直学士;而石越之前是礼部郎中,礼部郎中带待制以上职一般是转右谏议大夫,而右谏议大夫中资历浅者,转左谏议大夫;石越以前的骑都尉本是宋代勋级中的第八级,一下子就升到第六级轻车都尉石越的所有官秩,几乎是数级数级的跳,但是他既有这样大的功劳,杭州考绩,又皆在优等,兼之还有圣眷,谁又会阻挡蔡确若在平日,必然要加以阻扰,但是此时却不欲与石越为敌,因此竟缄口不言;吕惠卿心里虽然不乐,但是此时情势,他却断不敢再与石越结下死怨。
反倒是吴充皱了皱眉,说道:“晋升太速,或不是好事。”
韩绛却在心里飞快的计算着:皇帝这时候突然找借口给石越加官晋爵,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左右谏议大夫是四品官,论资历,右谏议大夫已经是任参知政事的标准本官了也就是说,石越担任参知政事的官资,经过皇帝这道不经意的任命,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了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大宋西京洛阳。
韩国公富弼的府邸,最好相认,在韩国公府的后花园,有凌霄花攀延所成大树,亭亭可爱,纵在大街上,都能望见。洛阳之人,无不知晓。
李丁文在汴京之时,就知道现任河南知府李中师与富弼有仇,当年富弼在皇帝面前,用言语揭穿李中师结交宦官,导致李中师无法升迁。不料怨家聚首,富弼致仕定居洛阳,李中师再次为河南知府,便趁机抱复,要求富弼家出一般的富民一样,也照样出免役钱。若是免役钱那等小钱,富弼既然能出资资助西京评论,就没有道理出不起,但是要紧的,却是面子难堪偏偏富弼还不能为这等小事向皇帝诉苦堂堂的韩国公,当真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出都出不得。因此李丁文时常恶意的想,富弼如此激烈的反对免役法,也许不过是因为想为自己家挣回这个面子吧。
一面想着这些有关富弼的故事秩闻,一面牵着马穿过洛阳的大街。西京的繁华,终是比不上东京呀李丁文暗暗叹道,当年太祖皇帝曾经起意要迁都,自己与石越也曾探讨过此事,但是总是觉得迁都之议,牵涉万千,轻易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