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自身对道途的限制,与周铁衣立下的五仙之运交互,瞬间,一套华美至极的天衣由功德编织,化作风雷云霄之相,落在大明宫主身上,在大明宫主真切感受五仙大道的同时,周铁衣那星光手指从天落下,下方也演化出一片雷云天宇。
这雷云天宇之中,坎巽相生,风雷云集,一道道雷霆交织,有紫霄神雷,有太乙神雷,有五行神雷……如同万千朵炸开的火树银花,劈在规则锁链之上,让一处处规则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既打破原本的空间规则,又在雷霆之中编织出新的规则,其中还有无数道家至小之剑,落在一枚枚龙章之间,阻断万法之道。
那跃然而上的道家守虚,离山道人虽然是守虚的状态,但却不是虚极笃静,连守虚的极致都做不到,在道家至小之剑法门之中,自然尽是漏洞。
一道道雷霆劈落下来,携着万剑之威,将离山道人从守虚的状态中直接打了出来,重新化为人形,连带着那万千道家祖炁,也被扼制在云载天风雷境下。
离山道人面红耳赤,“大明宫主,你如何助纣为虐,今日神道若复苏,前人万年苦功毁之一炬,你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他愤怒至极,但却只能够望着上方无穷无尽的雷云咆哮。
大明宫主隔着万里,轻笑道,“夏虫不可语冰,你之谓也,道在那里,你自己上不去,还想要与别人论道,实乃贻笑大方,老道我若真是阻你,你还有说话之能?”
离山道人从惊怒的状态之中冷静下来,再次细细打量眼前的云载天风雷境。
确实,眼前这层天宇自成一界,但并非完美无缺,不是真正的云载天风雷境,只是由规则编织,有形无实,所以他还有机会突破。
不然以大明宫主这位道家绝顶一品,亲自立下一界,即使是玄都山天师来了,也不敢说轻易突破。
他功行还没有圆满。
离山道人向上望去,只不过身在云载天风雷境编织的法境之中,他的目光也难越过一界,看到那云载天之上的景象,不过却能够从中推断出一二。
无论是功,还是德,周铁衣此时的积累肯定够一般的神仙突破天仙,但周铁衣可不是一般的神仙,他是五仙之祖,仙中之圣,荒古九神,他肯定想要追求无上大道,所以力求每一个环节都尽善尽美,从他的穴窍不演化一神,要演化众神就可以看得出来。
如今只是五老之中五灵玄老五炁天君化生,其道远没有真正白璧无瑕,因此还有阻道的机会。
就在离山道人思考的时候,有了大明宫主的气运交互,即使没有亲自登上天仙之境,但是周铁衣也推演出了天仙之法的大概,那跃在历史长河之上的大鼎,在无数神仙宫宇的景象之上,再次演化,一抹抹天青色浮现,化作一层层天宇无量,囊括宇宙无极。
鼎身轻轻敲击,悦耳的大道之音激荡起历史的波澜,响彻寰宇,震动古今。
从今往后,天地之间再有一条大道。
鬼仙求长生,人仙传万家,地仙养山河,神仙定规则,天仙化寰宇。
天地人神鬼,五道交织,五法交流,互补不足。
相隔六千里,威严的那难陀寺,此地佛光普照,昼夜不停,讲经殿中,八宝奇珍,光辉璀璨,只不过即使已经关闭了殿门,此时讲经首座仍然停止了他的闭门禅法。
他整个人化作空性,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轮廓,映照出太乙观的景象,有佛家一品辟支佛映照,自然比离山道人看得更清楚。
只见那空性之中,无量黑白玄牝门前,雷云荡开千里,春雨普落大地,但雷云之中,无量星光贯通天地,璀璨星河以天宇为莲座,巨大的云载天风雷境承载其上,似仙非仙,似神非神的无上道人,道人身化原始天地,吐纳的气息化作风雨,清气,经过肾宫,肝宫转化,从玄牝之门中传出,加剧风雷之势,让风雷继续以门神山千里向外扩张,弥补今春缺了一月的春雨,让万物迸发生机,滋养天地大道。
即使听惯了无上佛法的众僧,见到这一幕都心神震荡不已,难以自持。
身化天地,呼吸之间,云雨聚集,养育山河万物。
这法门虽非佛法,但他们倒是听过。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与之相比,那风雷境之下,一道道卓然的道家祖炁当真是不值一提。
但离山道人的吼声,也通过讲经首座的空性传于众僧耳中。
是啊,今日若不阻他道途,来日该如何是好。
讲经首座下,一位菩萨站起身来,“首座,我庙宇之中有一宝珠,唤作摩尼,手持此珠,火不能近,水不能侵,风不能入,地不能挡,乃过去佛寂灭之时所得,此珠当能越过风雷。”
讲经首座不语,空性之下,他的人形轮廓竟然出现水波状的晃动。
这位菩萨心知肚明,佛家讲因果缘法,如今周铁衣立下五仙大道,虽然与神道有染,但却是造化众生之道,今日前去阻道,昔日功德自然烟消云散,如何还有面目教化天下众生。
不过道途之争,争的就是教化天下众生!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位菩萨不等讲经首座回答,口作一谒,径直起身,越过众僧,往殿外走去,于祖师殿中,取下一宝珠,又向东华州太乙观地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