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缘不再多言,往外而去,要去他处。
水猿大圣亲自送着姜缘离去,方才安心回府,励志要守一地平安。
他方是回府,龟丞相上前来拜,问冀鼎所在。
水猿大圣答道:“冀鼎已赠与真人,如今教真人收取走了。”
龟丞相闻听,长松口气,说道:“送走便好,送走便好。”
水猿大圣不解道:“你这厮,怎个说这话?”
龟丞相道:“大王,那冀鼎大王拿不动,便是此宝贝与大王有缘无分,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留着此宝无用。”
水猿大圣指定龟丞相,骂道:“你这厮,倒是会保命,我亦常闻‘千年王八万年龟’,怪不得活这般长。你速速去收拢兵马,今我已归正,不再作恶,必要保一地安宁。”
龟丞相拜道:“谨遵大王令。”
水猿大圣摆手道:“日后莫要再唤我甚大王的,我今已归正。”
龟丞相道:“既如此,称大王为府君如何?淮河水府府君。”
水猿大圣对此名称,甚是满意,欢欢喜喜的到:“好名,好名。”
龟丞相说道:“府君,莫要再多虑冀鼎之事,既是归正,便一心一意,我忆人间曾有言,九鼎者,遇圣则兴。”
水猿大圣闻听,说道:“九鼎遇圣则兴?你说得有些门道,真人与圣无异,九鼎自该臣服。”
二人谈说,皆是一意归正修行,再无二心。
……
光阴迅速,不觉二三月去。
姜缘骑白鹿东行,他不知去往何处,只道让白鹿自行而走,牛魔王在前开路,左良跟随在后。
行至二三月,又值孟冬,但见前路正是个‘淡云飞欲雪,枯草伏山平,满目寒光迥,阴阴透骨冷’。
左良瑟瑟发抖,吐出一口热气,任是脚下疼痛,身中僵硬,他不曾为之所动,只跟着白鹿,不知走了多久,视线有些模糊,他到底年迈,腿脚不利索。
“左良。”
真人骑在鹿背上,忽是开口。
左良上前,颤颤巍巍的道:“先生,有何吩咐。”
真人不曾回首,问道:“左良,可曾累了?”
左良咬牙道:“先生,我不累。”
真人道:“若是累了,待行到下一处,我寻个脚力与你,如何?”
左良摇头道:“先生,我不累。”
姜缘回首一望,叹道:“左良,你活了多久?”
左良道:“先生,我活寿数有一。”
姜缘笑道:“你怎个说寿数有一?我记你从前与我分说,乃言说你寿数六十有三。”
左良道:“先生,从前活得茫然,不知自在为何,纵有金银无数,终不得自在,这般浑浑噩噩,自至见了先生,方知该当如何。寿数六十三的左良,在先生入城那一日,便阳寿尽全,魂归地府去了,今日跟随在先生身边的,乃是新生的左良,寿数为一。”
姜缘点头道:“你很聪慧,且跟在鹿儿后边。”
左良深深的唱了个喏,不曾多问要行走多久,似乎只要姜缘一直在行走,他便一直跟着,身中冰冷与脚下疼痛,皆拦不得他。
姜缘望着埋头行走的左良,心中赞叹,新生非十月有胎之新生,而是闻道之新生,左家终是出了个修行的。
他曾受左氏深恩,今终是全了一段缘法。
姜缘深思间,忽见前方牛魔王折返,说道:“老爷,这雪越来越大了,前边有座道观,不若我们去歇歇脚?”
姜缘眺望,点头道:“你且变个模样,去问一问,可愿接待我们,莫要失礼。”
牛魔王闻言,摇身一变,成了个大汉模样,往着那道观便走了过去。
左良上前问道:“先生,为何要教牛爷变成人形,先生这般人物到来,他道观无有不迎之礼。”
姜缘摇头道:“礼不可废。”
左良问道:“先生,礼敬何人?莫不是道行之分?”
姜缘道:“礼所敬者,非人也。礼所敬者,乃道也,乃己也。他不知此道观中,有无闻道者,但礼数该周全。”
左良沉吟良久,说道:“先生,我可是闻道者?”
姜缘看了一眼左良,笑而不语。
左良不再出声,站在原地思索。
那牛魔王将身一纵,抡着混铁棍,来到那道观前,敲响观门。
观门被敲响,少顷间,有一道人走出,抱怨道:“来的是谁,怎个这般寒冬还来扰人烤火取暖?”
牛魔王拜礼道:“先生,我等乃是修行的,一路往东游历,途径此地,天色将晚,故请住宿一晚,望请先生应允。”
道人道:“住宿的?你且等等,我去问观主。”
说罢。
道人往观中走入。
牛魔王不敢失礼,站在观门外等候,将混铁棍放到一边,生怕吓到观中人。
不消多时,有个老道穿着厚厚的道服而来,望向牛魔王,说道:“你便是那修行要来住宿的?”
牛魔王点头道:“正是。”
老道问道:“你修持的是甚法脉?拜的是那位祖师爷?且将身份与我一看。”
牛魔王抓耳挠腮,说道:“身份?什么身份?法脉……我也不知道修持的是甚法脉。”
老道问道:“是野道?若是野道,我这儿不招待,你去,去,去!莫要来扰我清净。”
说罢。
老道伸手就要关门。
牛魔王一把拦住,说道:“我非本土人士,怎个知得?我修行的地儿,乃是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老道摇头说道:“没听过,料是小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