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看到这一幕后感触最深的是谁,那自然是另一个小丑。
如果没受到过别人的冷眼相待,或许有人永远无法理解小丑的内心。
程实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既没有冲上去将这些不知所谓的学者干掉,也没有同情克劳恩想要带对方脱离“苦海”的念头,他只是慢慢勾起嘴角,在艾思和眯老张中间发神经一样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包含的意味太过复杂,让人听了难以置评。
艾思的神色也有些古怪,她别过头去脸上五味杂陈,反倒是张祭祖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仅如此,他看向程实的余光中还带上了一种探究式的眼神。
他意识到程实一定有一段谈不上温暖但必定精彩的过去。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发问,而是继续关注之后的“剧情”。
在经历了这一遭后,克劳恩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虽然他扮演的学者更像了,但是那双眸子里却失去了一些原本应该存在的明亮的东西。
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本能在地下管道中游荡,了解着这里的一切,而后不时与碰到的学者打趣几句,逗笑别人。
一时间,众人都不确定克劳恩到底是出自于身体本能在取悦他人还是说他在有意识的自我唤醒,也想找回到最初的那个自己,那个不知道这么多“秘密”的自己。
总之,在地下管道中探索了一段时间后,克劳恩“受够了”,再加上地上小巷那位学者还不知道何时醒来,无形的急迫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奇妙冒险该结束了。
但他从未有一刻如当下这般如此憎恶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自己不曾下来,那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这些心理活动不是玩家们揣摩出来的,而是全写在了克劳恩的脸上。
这位桑德莱斯的小丑在拐过一个拐角后见周围无人,直接蹲在地上抱头抽噎起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克劳恩崩溃了。”张祭祖叹了口气,尽管这是一段极其精彩的记忆,但是......精彩并不意味着温暖,甚至于“毫无人情味儿的冰冷”也是精彩的一种。
但程实摇了摇头,否定了张祭祖的说法。
“他没有崩溃。”
“?”
“因为他是个小丑,他早就在抵抗严寒,只不过这次的风雪尤为冷冽罢了。
放心,他会挺过去的。”
话音刚落,克劳恩那边就出现了转机,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转机。
一位同样抽噎的学者从岔口拐了过来,当他见到克劳恩蹲在地上抱头哭泣的时候,这位学者竟如同找到了家人一般,踉跄的走了过来,与克劳恩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这个举动把克劳恩整懵了。
他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位年轻的学者,迷茫道:“难道你也是......”
就是这么简短的五个字,让那个青年学者哭的更大声了。
他猛地扑在克劳恩的怀里,哭的气都喘不上来。
“我就知道你也是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如此对待我们!”
这下不只是克劳恩,三个玩家也懵了。
这谁啊?
三人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皆确定这人必不可能是误入此处的桑德莱斯居民,他明显就是一位真的学者。
可克劳恩并不这么觉得,这或许是他今天碰到的唯一慰藉,于是他抱着那位年轻学者,痛哭流涕,互相安慰。
直到三个玩家头顶的问号堵塞了整个地下管道,他们面前呢两个人的情绪才慢慢平复,那位青年学者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略有些歉意的对着克劳恩道:
“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现在好受多了,相信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