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黑武这股浪潮要拍的从来都不是不能动的山,而是中原千百年来化尽屈辱凝练而成的利刃。
正对面,一名黑武战将持长枪纵马而来,一枪刺向宁帝心口。
宁帝的速度没有丝毫迟滞,坐下战马依然奔驰向前。
他身子微微一侧让过那条长枪,在两马交错之际左手伸出去一把将那黑武将军抓了过来。
黑武将军想要挣扎,宁帝怎会容得敌人在他手中有丝毫不服?
左手捏着那黑武将军脖颈一发力,咔嚓一声将脖子捏断。
下一息,宁帝将手中已经软了的尸体往前一砸,便有一名黑武骑兵坠马。
再下一息,宁帝横刀将面前敌将拦腰斩断。
那黑武将军上半身从马背上坠落下去,腰以下却还在马背上坐着。
腹腔之内的东西哗啦一下子就流淌下来,挂在战马身上还被马蹄践踏。
大宁立国已有二十年,人人都觉得军功第一非大将军唐匹敌莫属。
那是因为皇帝不争。
自起兵之日起,若论军功,谁可及的上大宁皇帝陛下?
就算立国之后宁帝已有二十几年没上战场,他让了二十几年依然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如今宁帝再上沙场,出手斩敌只怕后人更无力追赶了。
一刀一个将军,破黑武前军时候斩将军十余,破中军,再斩十余。
身上没有铁甲的,怎配做宁帝刀下之鬼。
坐镇中军的阔可敌正我看到李叱如此无敌,眼神之中胸腹之内才刚刚升起的战意已经碎了几分。
但他心中也有仇恨。
杀父之仇。
当年他的父亲就是被李叱一箭射杀,死了却连发丧都不敢。
还要亵渎尸体以石灰保存送到都城,再过月余实在压不住了才敢举行葬礼。
而那时候,他父亲的尸体都已腐烂。
今日李叱又要杀他,阔可敌正我如何能压得住这恨意?
“给我杀上去!”
阔可敌正我催马向前:“今日便是与他同归于尽,也要把他留在执子山!”
这一刻的阔可敌正我,再次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催发向前。
他好像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燃烧,有一股力量从他的后腰迸发出来迅速蔓延全身。
他的汗皇大纛,迎着那面宁帝龙旗冲杀过去。
若有神灵在天俯瞰,也会被这双龙汇聚震慑心神。
宁帝连破十余层垒重防御,一刀将面前敌将之首削掉的时候发现前边空荡了些。
那是黑武中军最后一层防御已经被他撕裂,迎面而来的便是阔可敌正我亲率的中军精锐。
这一刻,宁帝眉角一扬。
“诸君当记!自今日起,攻守易型,只可宁军北上,不许黑武南下!”
“杀!”
“杀!”
“杀!”
宁军锐意,可破天穹。
黑武的中军像是被宁帝切开的竹子,不得不往两侧分裂。
以宁帝为首,这支带着浩荡战意以及洗刷中原千年屈辱之心的战兵直冲黑武汗皇大纛。
两军对撞的一顺,宁帝一刀逼的阔可敌正我不得不俯身避让,那刀锋横扫,将黑武持大纛者拦腰斩断!
宁帝夺旗!
而黑武汗皇阔可敌正我起身之际眼见着大宁龙旗就在眼前,他挥刀朝着冯元衣手中大旗斩了过去。
冯元衣怒目圆睁:“怎敢!”
单手持旗,右手抽刀:“我亦可持刃!”
当的一声!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
黑武大纛被宁帝所夺,一刀削落。
大宁龙旗尚在冯元衣之手,那无须之人再显战将之身。
宁帝将黑武中军杀穿之后拨马回军,而阔可敌正我回军之后身边所剩战将已无几人。
明明他兵力更重,可却挡不住宁帝锋芒。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阔可敌正我再次催马冲锋,眼神之中的恨意似乎都能溢出眼眶。
第二次对冲,他挥刀劈向宁帝的时候,宁帝却将横刀收了,左手一探将他弯刀抓住随手夺了过去。
“你已负伤?”
宁帝坐在马背上,明明两人差不多的高度,他看阔可敌正我之姿,却如山峦俯瞰洼地。
他将长刀入鞘,将阔可敌正我的弯刀扔回去:“让你持刀。”
阔可敌正我暴怒,一把将长刀抓住后再次冲向李叱。
两马第三次交错之际,宁帝第二次单手将阔可敌正我的弯刀夺下。
这次他没有再把弯刀扔给阔可敌正我,而是随手甩在地上。
那刀砰地一声入地,只余刀柄。
宁帝道:“你今日败局已定,本可将你手刃,但我尊重你为一国之君,许你全尸。”
他看着阔可敌正我的眼睛:“自尽吧。”
阔可敌正我咆哮一声,再次催马朝着宁帝冲来,他在半路俯身下去,一把将深入大地的弯刀抽出。
纵马至宁帝面前,他一刀朝着宁帝砍去。
宁帝拉马向上,那雄俊战马随即人立而起。
阔可敌正我这一刀尚未落下,被宁帝一把攥住手腕向后一扭。
咔嚓一声阔可敌正我手腕断裂,刀锋反转直指他的咽喉。
宁帝傲然道:“我本可生擒你回去,将你困于囚车游街示众,振奋我大宁百姓士气,浩荡我大宁战兵军威。”
他看着阔可敌正我已经涣散绝望的眼睛:“但朕说过许你全尸,便予你全尸。”
说完这句话,宁帝是手腕一震。
弯刀刀锋直冲阔可敌正我心脉,刀尖锋利却不刺入,震碎了阔可敌正我心脉之后,宁帝将那弯刀收回手中。
“葬你于执子山,让黑武人明白这便是朕定下的边界!”
他将弯刀递给冯元衣:“收了他的佩刀,镇于长安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