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闻锺背负双手,望着天边弥漫的血色晚霞,叹息道:「就怕是被煞气给融了,尸骨无存,神魂俱灭啊———」
天都城,皇宫。
夜色渐浓,玄清池内灯火通明。
热气袅升腾,两道身影浸泡在池水中,雪白肌肤在烛光映照下散发着柔和光泽。
皇后捧起清水,扬在身上,水珠从山涧中滚落,在水面上砸出阵阵涟漪,「竹儿,今天怎麽有空来宫里陪我了?」
林惊竹笑着说道:「这不是几天没见,想你了嘛~」
她从身后贴过来,双手穿过皇后腋下,手掌掂量了一下,「喷喷,小姨,怎麽感觉你越来越夸张了?这得有五六斤了吧?」
「去,死丫头,胡说什麽呢。」
「我都这个岁数了,哪里还会有什麽变化?」
皇后抬手打了她一下,鹅蛋脸泛起晕红。
林惊竹摇头道:「小姨简直就跟少女一样,皮肤好的不像话,而且这麽沉,
居然还这麽挺———根本不合常理嘛。」
「有吗?」
皇后看似蛮不在乎,心里却在暗暗窃喜。
小贼曾经也说过,她的身材特别好呢!
以前觉得太过累赘,穿衣服也不好看,现在看来,也不全是缺点嘛!
「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怎麽样才能变大。」
「我特意找李院使问了一下,她开了几个内服外用的方子,坚持使用的话,
多多少少能有点效果———」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听林惊竹说道:「不必了,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皇后疑惑道:「你之前不是不满意吗?」
「那是我以为陈———咳咳,反正我改主意了,其实小小的也挺可爱的。」林惊竹差点说漏了嘴,脸蛋有些发烫,幸好她在皇后身后,没有被发现异常。
?
皇后感觉有点不对劲,刚要追问几句,突然打了个哆嗦。
「嘶,死丫头,你往哪摸呢!」
「小姨,你又不是武者,没泡过药浴,为什麽也光溜溜的?」
「天丶天生就这样,我哪知道?」
「好滑—」
「唔~别弄了!」
咚咚咚-
—一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响起孙尚宫的声音:
「殿下,奴婢有要事禀告!」
「嗯?」
皇后微微眉。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孙尚宫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难道是南疆那边出了岔子?
两人拿过浴巾,将身子裹住,皇后说道:「进来吧。」
「是。」
孙尚宫推门走入,来到池边,垂首道「启禀殿下,南茶州传来消息,确认知州童振海私通蛊神教,屠戮百姓逾万,已当场伏诛。」
「御林军已经摧毁蛊神教东部教区,所有教众无一生还,预计两日之内,可将整个蛊神教连根拔起!」
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
「果然,南茶州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以为地处偏远,就能为所欲为?是时候该给南疆官场换换血了!」
「还有蛊神教,除恶务尽,既然动手,那就要杀得乾净一些!」
「不过有锺离鹤在,这种事情应该也不用本宫操心。」
锺离鹤虽不是皇家供奉中最强的,但绝对是最凶残嗜杀的。
灭宗这种事交给他,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孙尚宫低声道:「除此之外,锺供奉还传来一道讯息。」
皇后疑惑道:「什麽讯息?」
「锺供奉在追杀蛊神教主的途中,意外撞见血海喷发,暂时不清楚原因,但能确定,那是数万人精血凝聚的煞气,蛊神教主一头撞了进去,当场身死道消。」
「然后·—」
孙尚宫欲言又止。
皇后黛眉皱起,「有话一口气说完,支支吾吾作甚。」
孙尚宫深吸口气,说道:「然后,锺供奉意外看到了陈大人,还没来得及出手搭救,便被那血海给吞没了。」
此言一出,空气要时陷入安静。
皇后愣了愣神,随即摆手道:「不可能,陈墨现在是副千户,只要坐堂审读就够了,案子自有手下人去办,跑到南疆去做什麽?锺离鹤肯定是看错了。」
「不对—」
林惊竹脸色惨白,声音颤抖道:「前几日我偶遇陈大人,他亲口跟我说要外出办案,路途遥远,要耽搁不少时日,还提前帮我除了寒毒·难道就是要去南疆?」
听闻此言,皇后惬住了。
沉默许久,嘴角微微扯动,出声问道:「锺离鹤确定没有看错?」
孙尚宫说道:「锺供奉说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有错,那血煞之气实在太强,
哪怕宗师境都扛不住,陈大人很可能已经尸骨无存—」
轰林惊竹耳边似有惊雷轰鸣,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水池里。
「不可能!」
「我不信陈大人会死!」
她双手用力紧,银牙紧咬,问道:「事发地在哪?我要去亲眼看看!」
孙尚宫回答道:「在天南州的天瘴渊附近——
林惊竹二话不说,纵身离开浴池,披上武袍便冲了出去。
皇后并未阻止,她身子有些摇晃,靠在浴池边缘才能勉强站稳。
「小贼—死了?」
「不,不一定!他肉身强横,生机无穷,不可能尸骨无存!」
「马上派人去找,就算是把十万大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本宫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不能死!本宫不准他死!」
「遵命。」
看着皇后语无伦次的模样,孙尚宫心中无声叹息。
那血煞连蛊神教主都扛不住,陈墨天赋虽强,但岁数在这摆着,只是个没入三品的武者而已,生还希望实在渺茫。
可惜了,天妒英才———·
孙尚宫离开后,皇后呆坐在池子里,眼神茫然没有焦距。
胸口传来一阵绞痛,心脏好像被生生挖空了一块,牙齿咬破嘴唇,渗出一抹殷红,自己却浑然不知。
「对了,玉幽寒!」
「以玉幽寒的修为,肯定能找到小贼的下落!」
皇后猛然惊醒,「哗啦」一声站起身,裹上浴袍,快步离开了玄清池。
寒霄宫。
玉幽寒身着素色睡裙,躺在贵妃椅上,双腿交叠,玉足晃荡着。
烛光摇曳,光线昏黄,手中翻阅着一本线装书籍,旁边圆桌上还摆着厚厚一洁。
上次从《深宫怨》学到的「惩戒」手段,一点作用都没有,反倒是让自已狼独不堪。
这次她吸取教训,决定博采众家之所长,以「肃正风气」为名,让许清仪搜罗来了一堆小黄书,潜心研读,势必要给这小贼一点颜色看看!
「猿搏丶蝉附丶龙翻丶虎步丶龟腾丶兔吮毫丶鱼接鳞·-这都什麽乱七八槽的?」
「这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本宫呢?
看着上面附带的插图,玉幽寒脸颊掠过一丝嫣红。
人怎麽能像动物一样,摆出这种羞耻的姿势?
简直荒唐透顶!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些招数,那狗奴才有没有和其他姑娘用过—.想到这,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许清仪焦急的声音响起:
「娘娘已经休息了,般下,您不能——」
「让开!」
踏踏踏一道身影快步走入内间。
玉幽寒将小黄书收起,抬眼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皇后身上裹着浴袍,赤脚踩在地上,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鹅蛋脸苍白如纸,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许清仪站在身后,低声道:「娘娘,殿下她非要见您,奴婢不敢阻拦———」」
「无妨。」
玉幽寒打量着她,挑眉道:「你这是什麽情况?掉井里了?」
这些年里,皇后从未踏足过寒霄宫半步。
如今深更半夜,孤身造访,模样还如此狼狐不堪—这让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深吸口气,沉声道:「陈墨,出事了!」
玉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