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给出5分钟期限之后的第一分钟,所有无人作战单元已经转入作战状态。
无人机升空,尖兵、铁狼作战机器人分散控制交通要道,刑天无人车占领制高点,架设好重火力,瞄准了高高在上的机械神教圣堂。
第二分钟,陈剑小队八人全员整装,不顾门口近卫旅的劝解走出了房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第三分钟,电磁遮蔽建立,整座金陵城全域无线通讯全部中断,仅剩的近卫旅也失去了调度。
第四分钟,子弹上膛,参数校准,战斗一触即发。
四分半钟,从近一公里外的圣堂赶来的教皇圣人踉跄着扑下了内燃机车,摔倒在了陈剑几人的面前。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威仪可言,而他身旁站着的大主教,则更是汗流浃背,满脸狼狈。
陈剑看了一眼手表,微微点头后下达了中止作战计划的指令。
但即便如此,无人作战集群的戒备仍未解除。
不知道多少道红外激光正锁定着庭院里机械神教众人的头颅,如果他们胆敢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动作,迎接他们的就只有一发无情的子弹。
所谓的圣人剧烈地喘息着,他想要开口,但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
而他身边的人也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他。
这样的见面流程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巨大的羞辱。
可你能怎么办呢?
这些华夏军能在半小时内歼灭花都的两千人,就能在五分钟内让整个金陵城变成炼狱!
没有人能从他们的手下逃脱,在援兵还没有到来之前,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示弱!
“我我是机械神教的.第八十九位圣人.我是金陵城.金陵城城主.”
“我对各位.并无并无不敬,我”
“名字!”
陈剑打断了对方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语气冰冷,神情冷漠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的整个头颅都被外骨骼的头盔所覆盖,而战场态势感知系统上微微闪烁的红光,则如同死神的眼睛一般锁定了仍在地上未曾起身的教皇。
后者愣了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自从自己坐上“教皇圣人”这个位置,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甚至于,连他自己都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反而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圣人。
可是今天,却有人再次问起。
他的大脑仿佛有些短路,而陈剑则继续说道:
“我不会问第三遍。”
“名字!”
教皇终于缓过神来,他挣扎着爬起身,随后回答道:
“金城,我叫金城。”
“好,金城。”
陈剑微微点头,随后问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你来这里吗?”
“.请您原谅,我真的不知道.”
金城喘着粗气,为自己辩解道:
“正如我所说的,我、以及机械神教,对您和您的华夏军都没有任何不敬。”
“但城外的战事还为结束,城内也还未安定,我本以为,您的队伍进城之后会先短暂休整。”
“我已经计划将正式的见面和会谈安排在了明晚,今天的见面本来只是一次.友好的交谈。”
“或许这让您产生了误解,这是我们的问题.”
“如果你早是这个态度的话,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狼狈了。”
陈剑略有些嘲讽地笑了笑,随后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需要再城内进行短暂的休整。”
“正式的会谈,也没必要进行得那么仓促。”
“但是,你应该主动来见我,这是基本的礼仪。”
“在我这里,你不是什么教皇,不是什么圣人。”
“你只不过是一个危在旦夕的金陵城的城主,而我们,则是刚刚把你们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救星。”
“所以现在,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我知道了.”
金城郑重地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甚至连怨怼都没有。
要么,就是他真的认为自己做错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放弃了抵抗。
要么,这人恐怕是城府极深。
陈剑认为,他应该是后者。
毕竟,能爬到机械神教顶层的角色,可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所以,在面对对方的顺从时,陈剑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他只是继续保持着戒备姿态,随后开口说道:
“在正式会面之前,我需要你做好三件事情。”
“第一,向金陵城的全部民众说明,战胜花都的不是什么‘至圣八一’,而是华夏军,是一支不信仰所谓万机之神的队伍。”
“你可以将我们描述为友军,但不要让民众认为,我们是同一阵营。”
“第二,准备后续谈判所需的全部材料,并且提前将你们的全部筹码列出清单。”
“我们不会拿走你们的一切,但这场大规模的战斗中,我们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我需要你们给予回报。”
“第三,我要机械神教的详细资料,包括你们的教义、经文、史册、和所有你所能找到的文字记载。”
“这本是在黄石和平协议拟定时就应该兑现的东西,你们能拖到现在是我们的宽容,但我们的宽容也是有限的。”
“这三件事情,我给你20小时去完成。”
“明天正午12点前,我要看到结果。”
“否则,和平协定将会被撕毁。”
“而代价,将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是,我明白。”
金城再次点头。
陈剑摆摆手说道:
“走吧,回到你那个腐朽的圣堂里去吧。”
“把周围的近卫旅全部撤走,我不希望我的视线中看到任何近卫旅士兵。”
“当然-——但我必须要说明,那些忠诚的近卫旅士兵,本来是用来保护您的安全的.”
金忠谦卑低头,而陈剑则是冷笑说道:
“你比我更清楚,我们的安全不需要你们来保护。”
“现在,离开这里。”
“如您所愿。”
金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再坐那喷着黑烟的内燃机车。
而就在他转身之时,不远处,金忠也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蕴含着几分失望,几分疑惑。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强烈的破灭感。
6个小时后,夜晚8点,金陵城外。
黄鱼身上背着巨大的背囊,背囊里装着的是来不及被拆开的191步枪和大量子弹,而他的手里握着的,则是一把用破布和稻草伪装起来的201班机。
此刻,他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虽然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来自团长的消息,向他说明了战斗的结果,也下达了“直接进入金陵城”的指令,但面对这座全然未知、且显然还在敌人控制之下的城市,他却根本不可能放下戒备。
远处的灯火越发明亮,站在甲板上的黄鱼也越发不安。
而当脚下的蒸汽船在连续几次震动后终于停在码头上时,他的紧张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回头向同样在等待的其他黄石城居民挥了挥手,所有人整齐地站了起来,以一种在这片废土上罕见的秩序性排成了几列,紧紧跟在其他旅客的背后,等待着下船登岸的检查。
队伍渐渐变短,那些旅客一个个通过了近卫旅的检查,而等轮到黄鱼时,他的手已经悄悄放在了手里机枪的扳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