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虏大军,虽然有撤离的迹象,可终归还没有离开帝国境内。
辽东镇有千般不是,他们依旧守护住了辽东防线。
这次草原联军入寇,主要是宣大防线出了问题。
接下来朝廷在军事上的主要工作,是尽快重建宣大防线。
至于辽东一线,暂时维持现状吧!
等朝廷处理完其他地区的麻烦,再回头考虑这个问题。」
首辅万俊辉率先开口道。
内心深处,他看辽东镇同样不爽。
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将辽东都师锺景明碎尸万段。
这货的瞎折腾,硬生生给朝廷缔造了一大藩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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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起来棘手,并不代表没法处理。
辽东镇棘手,那是辽东将门抱团。
只要瓦解这个团体,现在的困境,很快就能够迎刃而解。
干别的事情,他或许不行,但挑起内部矛盾他擅长。
天下一旦太平下来,要不了三年时间,他就能肢解辽东镇。
「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朝廷威严何在?
倘若不杀鸡儆猴,往后将会有更多的军队跟着学样。
或许其他军镇实力不及辽东镇,但不等于他们就无法拿捏朝廷。
一旦有人跟风,局势很快就会失控。
尤其是朝廷给地方总督巡抚放权后,更要警惕藩镇做大!」
景国良当即反对道。
大虞朝军事团体有很多,但总体上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是勋贵系,主要以传统勋贵为主,包括地方上的世袭武将。
一派则是九边将门,主要以边疆将门为主,几乎涵盖了整个边军体系。
随着卫所制度的衰落,勋贵系的主要军事力量,集中到了京营。
面对九边将门,说话都不够硬气。
名义上双方互相制衡,实际上一直处于劣势。
全靠祖宗遗泽,才能在朝堂上压他们一筹。
不过九边将门和文官联系紧密,勋贵系只能占了名分上的优势,军费资源分配上一直处于下风。
现在情况发生变化,两广系的崛起,让勋贵系重新在地方上拥有了精锐。
加上京营的力量,拥有的军事实力,并不比九边将门差。
可勋贵系分到的军费,还不及九边将门的四分之一。
其中的大头,还被京营拿了。
地方上的勋贵武装,军费来源主要地方衙门自筹,中央财政拨款微乎其微。
矛盾早已经深埋,现在九边将门互相制衡的体系崩溃,辽东镇一家的力量几乎顶得上另外八家的总和。
一家独大也就罢了,偏偏辽东镇在政治上的表现,还不及格。
从皇帝到百官,就没几个对他们印象好的。
包括一起参与走私贸易的官员,同样看失控的辽东镇不爽。
捞钱归捞钱,不影响大家是大虞朝的「忠臣」。
养寇自重可以,但是不能让贼寇真正做大,更不能和贼寇串通一气。
从大战爆发到现在,辽东镇斩获的北虏首级,才刚刚过百。
这样的战绩,在勤王大军中,根本排不上号。
没法直接对辽东镇下手,那麽削减一下他们的军费预算,总可以吧!
朝廷的钱粮一共就那麽多,辽东镇少拿点儿,勋贵系就可以多分点儿。
不奢望和边军五五开,提升分配比例,还是要争取的。
「成国公的意思是有军队开始效仿了。
敢问是哪支军队,这麽胆大包天?」
兵部尚书万宇轩硬着头皮开口道。
支持辽东镇,绝对非他所愿。
可现实又逼着他,必须出这个头。
对兵部来说,辽东镇骄傲不逊,还可以在后勤上拿捏一下。
勋贵系的武将,才真正不给兵部面子。
随着勋贵系的复起,许多兵部从都督府抢走的权力,现在已经回到了都督府。
看景国良的活跃程度就知道,现在人家是腰杆子硬了。
许多原本文官专属讨论的话题,勋贵们也参与了进来。
追根溯源,还是先帝任命辅政大臣,惹出来的麻烦。
其他辅政大臣,都被永宁帝搞了下去,唯独留下两位勋贵在朝堂活跃。
先帝的授权,让他们拥有插手朝中各种事务的权力。
以至于很多时候,他这个兵部尚书过得非常憋屈。
最典型的是人事任命,地方衙门递交名单,都督火速审核上报皇帝。
很多时候,永宁帝签发了任命,他这个兵部尚书才知道。
没有他们的阻拦,以至于大量的勋贵子弟,得以进入军中服役,并且迅速身居高位。
破格提拔,都成了常规操作。
「这还不明显麽?
蓟镇最近可是辽东镇走的很近,两大的将门都快成了一家人。
接触的时间长了,谁能保证不受影响啊!
尤其是朝中某些人,还在鼓吹把蓟镇和辽东镇合并,统一设立蓟辽督师管理。
幸好陛下英明,没有受这些人的蛊惑,不然现在失控的就是两镇!」
景国良笑着说道。
真假不重要,反正有迹象就足够了。
有辽东镇的前车之鉴,朝廷肯定要吸取教训。
争吵开了头,很快就演变为党争模式。
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员加入,许多被隐藏的问题,在互揭老底中给暴露出来。
「够了!」
「朕不想听你们吵架!
传旨,将辽东都师锺景明下狱,听候发落。」
说完,永宁帝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想到,都督府和兵部之间的权力争斗,让这位辽东督师倒台。
……
济南城。
「侯爷,这些都是拷问北虏细作,招供出来的讯息。
末将已经派人进行核实,大部分都是真实存在的!」
李牧面不改色的上眼药。
人进了大狱,想要获得口供,实在是太简单了。
甭管这些人前面是什麽身份,被捕入狱的那一刻,都成了北虏奸细。
不过这些人也不冤枉,他们确实和北虏细作接触过。
倒不是要背叛大虞,只是单纯的做生意。
北虏抢的一些脏物,经过晋商倒腾之后,就到了他们手中。
在交易过程中,让很多北虏细作混进了城。
尽管他们一口咬定不知情,但通虏的嫌疑,依旧是存在的。
作为一名论迹不论心的官员,李牧很自然把掩护北虏细作进城的内容,添加在了案卷上。
「这些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只是以他们的身份,为何要勾结北虏呢?」
瞟了一眼案卷,舞阳侯脸色大变道。
天地良心,他真没想玩儿这麽大。
按照案卷上的内容,济南城中的士绅们,就没有几家是乾净的。
一下子对这麽多人下手,哪怕他这个国舅爷,心里也在打鼓。
偏偏案卷上的内容,又是真实存在的。
无论是替北虏销赃,还是掩护北虏细作进城,这些都是通虏的证据。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绝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够把罪名洗掉的。
「侯爷,利益动人心啊!」
「大虞虽然建立了两百多年,可是心怀蒙元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我朝再怎麽优待士绅,也比不上蒙元给他们的自由度高。
倘若北虏给了承诺,一些想做儒户的人,自然会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