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厅,
见到二人都在,水溶面色沉静,先是问道;
“冷老,给云州送去的加急信,可安排妥当?”
“回王爷,早已经安排妥当,老臣给齐云写了密信,让其统领两万北王府先登精锐士卒,直接乘船到西河郡,漕运卫军衙门那边,已经命令卫军指挥使李丛,率水军舰船北上,不日就到了北河,速度不会慢,就是不知长安县节度使云光,今日可到否。”这几日,
王爷从宫里得了信,让其暂缓南下,说是从长安县调兵,由云光领兵两万陪同王爷,就是不知内里所为何事,才敢让宫里面动云光的位子。
“应该会到,宫里面给他下了死命令,南边战事吃紧,本王已经在京城等云光两日,说不得齐云的大军已经登船了,再慢,本王必然会斥责与他,只是不知两万先登精锐,能不能打开局面,兵还是太少了,”
水溶现在从兵部拿了不少情报,其中一点就是,京南将军如何败的,可以说不是败,而是被贼军用优势兵力拼杀败北,幸好是在落叶谷内,地形狭窄,可从容撤退,要是在山谷外,那就危险了,
“殿下不必担心,汝南太守魏湘平,就算是守不住汝南城,也能从容撤退到北面石州,此地险峻,易守难攻,就算白莲教分兵北上,那就是他们的死期,王爷两万先登甲士,善战于此,兵不在多,
另外,云光两万人马,也不可轻视,只要牵制住白莲教主力,给洛云侯争取时间,此战就胜了,”
冷士文根本没想着真的去对付白莲教,只想着牵制,这样一来,既不费心,又能节省兵力,最主要的就是“养寇自重”,何乐而不为呢。
水溶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这次带兵的机会,千难万难,总算是皇上开了口,冷老的意思,他何尝不知,但魏王为监军,又当如何骗过他们,
“说得好,稳扎稳打方为上策,魏王那边怎么交代?”
别看三位亲王年岁小,但水溶可不敢掉以轻心,生在宫里面的,哪有简单的,等齐云领兵南下之后,或许,可以找东平王好好谈一谈,如何分兵据守,至于剿灭白莲教的事,水溶冷笑一声,这背后,还不知哪位王爷伸的手,闹一闹也好,
“回王爷,魏王本就不通军务,又不知兵法,用兵之道,能瞒着就先瞒着,只要保存实力,宫里面不会责怪王爷的。”
冷士文眼神闪烁,俗话说走一步看一步,就算魏王身边有能人看出来,但战场之上,情形瞬息万变,只要保存实力不损,顶住白莲教的蚕食,就是大功一件,朝廷定会嘉奖,
水溶点点头,若有所思,都说魏王聪慧,但是真的面对那些贼军,就算看出来又能如何,贼军势大,应该避其锋芒才对,但想起洛云侯所言,又是一阵头疼,到了地再说吧。
“守义,府上集结多少影卫,”
“回王爷,末将集结一千影卫,已经在王府内集结完毕,只等着王爷示下,”
侍卫长桑守义,依然是漠视的面孔,
水溶瞧着不以为意,点点头,那就好,刚想再开口,门外,管家匆匆而来,
“王爷,长安县节度使云光前来拜见,”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尽皆抬头,眼里精光一闪,水溶面带微笑,喊道;
“快,快请。”
“是,老爷。”
管家应了声,匆匆离去,冷士文眼睛一眯,猜测道;
“王爷,老臣觉得,云节度使能来京城,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想那云光,一直和贾家交好,无缘无故被抽调,内里的事,王爷有机会探探口风,”
总感觉事有蹊跷,长安县,可不止云光一人,还有个守备将军何永华,现在云光被调出,岂不是说,何家掌控了长安县,要知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就是何家族长,这里面,太过蹊跷,
“等他进来再问,何家不可能顶替云光的位子,如果何家掌控长安县,那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就与何家无缘了,何永熙那个老狐狸,不会如此不智,应该另有其事,”
说话间,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走进来一位昂首阔步的男子,面有胡须,面色疲惫,堂堂节度使,竟然会有这种颜面,水溶心有惊讶,起身走过去,试着问道;
“云光兄?”
这一声,
也不知喊得是温情,还是迟疑,云光上前一步,眼睛一红,纳头便拜,
“王爷,末将来迟了,”
“怎可如此,都是老兄弟了,来人啊,上茶。”
水溶面色动容,双手把云光搀扶起来,一同入了座位,伺候的丫鬟陆续进来,上了茶点,
云光几次想开口,见到王爷那殷切眼神,话到嘴边,始终没有动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以作遮掩,
“云光,在长安县可是碰到难处了,为何会把你调来?”
见到云光这幅面孔,北静王水溶收了心神,在心底也猜到了大半,想来是云光自己惹了麻烦,从而惊动宫里,碰到这个档口才被调用,
“王爷慧眼,末将无意间参合了一桩闲事,守备何家,还有知府常家闹了儿女亲家的矛盾,本想从中调和,眼见事情完了,没成想,何家小儿子,和那退亲女子,一夜间投河殉情,结下天大的恩怨,末将也没处说理去啊。”
简单的诉说一番,但是荣国府贾家的来信,却不曾提起,水溶眯着眼,定定看着云光,此中的事要是这么简单,怎会这幅面孔,想来背后牵扯不少,伸手一拍云光臂膀,安慰道;
“无妄之灾,过去就过去了,今日你能来,本王心中甚慰,其他的不提,兵贵神速,今日,定要连夜赶路,明日里希望能到西河郡的地界,你可明白?”
“这,王爷,为何这么着急,就算走最近的路,绕道南山口穿过去,也需要两日,除非是轻装前行,”
云光皱着眉,心中诧异,怎么会这样着急,如此赶路,士卒疲惫不堪,那到时候,可有休整时间,
“这你放心,本王已经征调不少车马,兵甲辎重跟在后面,时间紧迫,东平王穆莳,现在想来已经过了福灵郡,等他到了唐郡的时候,会抽调江南大营三万兵马,与我们在阳平汇合,就地阻敌。”
水溶这几天,早就把西河郡地图熟记于心,汝南城的北边就是石洲,石洲身后,靠近运河的就是阳平,水路畅通无阻,运河对面,就是苏州码头,还有江南大营,所以,最近汇兵路线就在此地,如果白莲教势不可挡,汇合大军之后,就是退守西河郡城,阳平只留下一只偏师,配合卫军牵制,
可云光不知道这些,他听到的消息,汝南城还在朝廷手里,如何会去阳平汇合,为何不在汝南东岸集结呢?
“王爷,要是在阳平聚集兵马,距离汝南太远了,末将恐怕魏郡守撑不住,要是汝南城丢了,末将怕宫里面怪罪我等。”
云光多年没回来,来了也只是去镇国公府上瞧瞧老公爷,剩下的,无非是勋贵老亲,可惜兵血喝得少,又有知府守备二人盯着,手里银钱不丰,养不起太多耳目,所以许多消息,得来太迟了,
“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魏湘平恐怕已经率兵退守石洲城,白莲教卷土重来,本王心里也没有底。”
见到云光不像是说假话,此事他还真的不知,水溶苦笑着解释一番,影卫昨夜传来消息,汝南城坚守十日,士卒拼死血战,这才逃出生天,魏湘平更是手上中了一箭,要不是手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恐怕他就折损在那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此次南下,九死一生?”
云光脸上有些惊讶,不是说京南太平教闹得厉害,什么时候,白莲教竟然也有如此实力,京南一地,不应该啊!
谁知,
水溶冷冷一笑,放下手中茶碗,
“云光,你也是京营老将,之前又在北王府边关待了一年,朝廷那边,有希望打赢的仗,绝对轮不到我们上,让我们上的,肯定是没希望打赢的,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本王才有机会掌兵,我们不是洛云侯,机会难得,你懂吗。”
云光身子一怔,看着眼前的王爷,果然,小王爷长大了,说的是没错,可惜,就算机会来了,人人也不都是洛云侯,
“是,王爷的话,末将谨记在心,职下两万人马已经在东城十里亭待命,还请王爷下令,”
“好,知道就好,既然准备好了,立刻启程,冷老,你亲自带兵护着魏王殿下,一路随行跟在后面!”
“是,王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