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悄悄翻了个白眼,但却乖巧点头,并且讨好的笑着:“我知道的爸爸,我不会早恋的,您尽管放心,我保证乖乖的!”
话音刚落,电视里就播出了对于取悦行为的深刻解读。
【不叫取悦了,叫做舔狗,像是哈巴狗一样,追着主人狂舔】
【顺从只是听话,是被动性质的,乖巧顺从是典型的半封闭状态,任由支配,逆来顺受,您居然把这个当做好事?】
【而取悦是主动的,是青少年出于某些目的,对父母长辈进行的主动讨好】
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只有方星河并不澎湃但字字清晰的声音在回荡,在升腾,在酝酿。
【……三种废物人格于自身是痛苦,于社会是累赘,于国家民族毫无益处,我批评的目标,正是所有催生出这种人格的人和事!】
唐宏伟额头上忽然渗出一层冷汗,下意识转头,看向孩子母亲。
她也一样,表情难看,瞳孔巨震,看向丈夫。
不恰当的培养,催生出来的中年木偶、中年残尸、中年小丑,就好像一巴掌又一巴掌,隔空抽在他们脸上。
而在他们中间,糖糖紧紧抱着怀里的靠垫,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眼底泛起一层薄雾。
直到焦国标的辩驳出来,他一点一点的诉说着父母的不容易,并且最后总结——
【成年人活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到底有多辛苦,你一点看不到,你只看到了自己所受的委屈,像你这种自私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替父母考虑!】
唐宏伟和妻子终于松下一口大气,感觉到一种重新浮出水面的如释重负。
他们来不及仔细思考这段话到底有多少道理,他们只是需要畅快呼吸。
但是这份轻松只持续了几秒时间,很快,他们又被方星河以最狂暴的姿态重新扼住喉咙。
奖惩权,责任权利和义务,家庭教育,暴虐偏执冷血溺爱……
方星河的话不多,可是信息密度大到离谱。
他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带来的刺痛感深入骨髓。
直到那句断言面世,宝贝女儿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唐宏伟用整整40年时间建立的思维防御彻底被击穿。
【不管原因是什么,有多少借口,他们就是失败的父母!】
……
杨蜜家里,她死死盯着方星河那张脸,喉咙时不时的咕咚一下。
父母正在聊天,声音不小,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嚯,真凶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管不了啦!啧啧。”
两口子很受震动,但整体上仍然保持着轻松。
他们家里没有那种事,或者可以确切的描述为,他们的家庭教育非常成功。
杨蜜的学习成绩相当不错,性格也开朗,是一个用爱浇灌出来的孩子,从来没有什么单方面取悦得不到回应,而是双向奔赴。
所以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是集中在方星河的表现上。
越往后看,情况愈发的魔幻。
方星河根本不是在辩论,而是……戏耍。
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挣脱开辩论的限制,用更加犀利的逻辑,从上往下戳着玩。
每一下,都带来一种难以抵御的伤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嗯嗯,
“这孩子,这不是逗着人玩呢吗?”
杨妈妈一语道破真谛,杨小林随之恍然大悟。
“真的嗳!方星河也太聪明了吧?十多岁的年纪,居然能戏耍北大教授?”
杨蜜终于从花痴中回过神——回过来一点点,插了一句嘴。
“肯定的啊!中考省一呢,我们的方方就是聪明又帅气!”
杨小林笑眯眯看着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你的那个卡塔呢?”
杨蜜一僵,表情有点挂不住了。
最后,恼羞成怒的叫道:“什么卡塔,人家叫kangta!怎么了嘛,谁规定不能同时喜欢两个偶像了?又不是搞对象。”
杨母嘿了一声,斜睨杨小林:“也不知道咱们姑娘这见一个爱一个的德性是随谁,老杨,你说呢喔?”
杨小林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吭声。
……
石铁生家里,一群中年人看嗨了。
其实他们的家庭各有各的问题,并不都很和睦,甚至在理念上也不是全然认同方星河。
但是,由于王亚丽和余桦的存在,他们的立场天然在方星河那边,那这个节目看起来可就太爽了。
胳膊抡得溜圆,大嘴巴子哐哐往上扇,力道之狂猛,角度之新奇,谁都不曾预想得到。
直到下一个环节之前,惊诧声再没停过。
新鲜,实在太新鲜了。
而且绝不只是他们感觉新鲜,全国的观众,都深深的为之震撼。
在今天之前,谁都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一场电视节目中。
1999年的想象力,承载不了方星河的天马行空。
厌蠢、洋大人的原声更加震耳欲聋、不理解你也没辙、思而少智、三中全废、扛着火车回京,全都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金句。
公知们看得直冒汗,中年人几乎跟不上思路,青少年嗷嗷叫着卖力鼓掌……
都是发生在各家各户的常态。
如果真是完全基于逻辑的辩论,你来我回,激烈无比,反而不会引发如此巨大的震动。
同一水平的枯燥争锋,理解起来有门槛,焦灼起来也不够爽,有些人看着看着很可能就直接转台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这是一场戏耍,一次虐杀,一种高维对低维的碾压,观众们不管代入谁的角度,都能带来足够的情绪波动。
于是,原本就在收看的人,越看越认真;临时转台的人,看到就挪不开眼睛。
吉省卫视的市场占有率一再飙升,为这场世纪辩论添加上了最重要的翅膀——覆盖和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