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院中望月,难道不是等着我来找你?”
“那倒未必。”陆行舟笑笑:“丹师真的不是一天到晚缩在丹炉边上的,那种日子没法过。带娃赏景讲故事,才是生活。”
“那算我想岔了吧。”沈棠很是干脆地笑道:“我只是来谢你的,你不但帮忙镇守后院,还把盛元瑶都拉扯上了,是真心全力在确保我今夜无虞。”
“既是互助,自当圆满。后来我倒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了。”陆行舟看了看独孤清漓,叹气道:“我猜到清漓姑娘很强,但没想过强成这样。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打进来送死的好。尤其柳擎苍,还省得我以后再费手脚。”
“那可不好,我不能让清漓的实力对外暴露得太明显,也不想被镇魔司当成要犯来盯,能像今夜这样处理显然是最好的。”
“嗯。”陆行舟嗯了一声,却没继续搭腔。
气氛好像有些冷,沈棠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低声道:“先生对我的杀伐有什么看法?”
独孤清漓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你没事吧?明知道这位九成是魔道出身,你怕他对你区区这么点杀伐起看法?
他徒弟刚才在后院杀的人恐怕都比我们杀的那几个多。
陆行舟笑了笑:“沈姑娘其实是担心我会认为你此前的温柔是装的,今晚的霸道才是本性。继而质疑姑娘演我,从此戒备疏远。”
沈棠不语。
独孤清漓微微怔了怔,原来如此。
这男人好剔透的心。
陆行舟端起茶杯致意:“人心中的柔软只会给一些特定的事物,我倒是很庆幸姑娘不是个对谁都温柔的小太阳。多谢姑娘的特殊对待,敬你。”
沈棠吁了口气,重新绽放出笑容,举杯碰了一下。
两人一饮而尽,陆行舟放下杯子,又道:“不过姑娘,这次互助完成,合作愉快。此后各过各的,并不需要觉得你我同坐轮椅就有什么另眼相待。”
沈棠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好。”
谈话就此结束。
陆行舟又多看了几眼独孤清漓,这小白毛依然是从头到尾不说话,跟人偶似的。
可以,白毛就该这样。陆行舟耸耸肩:“阿糯,我们回去讲故事。”
阿糯大喜,一蹦而起。
独孤清漓推着沈棠离开了很远,才终于低声道:“他对此间一切变故了然于心,应当是他阵法的结果。我那天还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窥伺……”
“嗯。”
独孤清漓欲言又止。
这长期被监视,你居然无所谓?
那我们洗澡怎么办?
她终究没这么问,只是道:“你居然真是怕他对你有看法,特意来分解?”
沈棠有些出神,依然只是“嗯”了一声。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沈棠终于道:“他是个很难得的人才……而他看似用冰冷的心计武装自己,实则你对他好一尺,他就会还你一丈。”
独孤清漓想了想这个事件中陆行舟的行事,认同地点点头:“所以你只是认为此人应该交好,仅此而已?”
沈棠抿了抿嘴,还是道:“仅此而已。”
独孤清漓又问:“现在你们已经有过互助,他也认为你对他另眼相待是真,那按常理是开始交好了,为什么忽然反倒更加疏远,说各过各的?而你明明打算交好,又为什么那么干脆的结束?”
沈棠失声笑了起来:“国师让你出山,是想让你多看人情世故么?”
独孤清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并且我认为我看这些没有意义。”
“既然没有意义,你事事问得像个好奇宝宝干什么?”
“既然我要保护你的安全,你身边的一切事宜我都必须掌握。这人就是你身边最未解的变数,应当了然于心。”
沈棠抬头看着温柔的月色,良久才道:“我是危墙,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现在是他不想连累你我。而我们得罪城主,外敌也还在,麻烦缠身,又何必连累他?”
独孤清漓微微蹙眉,有些难解,却终究没再发问。
以免被人当成好奇宝宝。
虽然她觉得这对男女都不太正常,哪来那么多默契的心眼子。
倒还是阿糯正常点,又厉害……要是保护对象是阿糯就好了,哪有这么麻烦。
却听沈棠笑道:“即使只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但你既然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说明你不完全是块冰坨子。那你完全可以直接去问他,我看他会很喜欢……毕竟刚才区区几句对话间,他看了你八次。”
独孤清漓终于有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没好气:“我不是好奇宝宝,也没必要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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