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呆愣愣地看着他,心中再度有了之前几次那种发寒的感觉。
从与焚香楼结怨开始,他打的主意就是借此扩张天行剑宗的高端力量,这一开始谁能想到?
就像那一天,表面在给自己出净化剑符的立足之策,实际埋着的是要柳擎苍死。
说阎罗殿这些年的飞速崛起,只因为阎君的号召力……沉棠现在绝对不信。
陆行舟继续在说:「焚香楼用他们还得担心被反客为主,可你只要暗露身份,谁敢?等到时日再长,有归属感的自家强者培养出来了,他们这些外聘过渡的能吸收则吸收,不能吸收的辞退。这才是我给你准备的强宗之路,以焚香楼的尸骨铺就。」
沉棠忍不住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必须先观察情况是否如我想像的推进,如果不是,那我提早说了叫夸夸其谈。」陆行舟叹气道:「姐姐,你真当我是什么神仙,能看见几百步后的事?当参谋不容易的,海口夸大了容易被打脸,说小了怕老板觉得你没啥用……」
沉棠斜睨着他:「你所谓的观察情况推进,该不会是指观察我们的关系推进,觉得现在就算吹了牛我也不会怪你,所以敢说了?」
陆行舟摸着下巴:「实话实说……有点。」
瞧大家现在什么状况,他陆行舟还被沉棠架在肩膀上扶着慢走呢!
沉棠没好气地不吱声了。
陆行舟赔笑道:「现在各方面确如所想,还差一个焚香楼自己的态度……一直这么风平浪静么?没道理啊……」
沉棠没好气道:「有变故,但和预想中的有些不同。」
「怎么说?」
「焚香楼的一大特征就是人面很广,方圆千里内的势力起码有两三成是他们培养的丹师进驻。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对外交集会很困难,比如我们铸剑想采购一些九锻精钢,派人去找了东江帮,本以为东江帮不会卖给我们,没想到很爽快的卖了。」
「嗯……其他的呢?」
「如果说东江帮是因为那场典礼有意缓和一些关系,那其他还有几家完全不熟悉的也笑脸相迎,这就很奇怪。说穿了,连万宝阁肯接我们的拍卖生意都很奇怪,焚香楼可是万宝阁的大主顾。」
陆行舟笑了起来:「有人在帮你……咦……不对。」
他的笑容很快收敛,喃喃自语:「这忙帮得可有点问题。」
沉棠大致也懂他的意思,神色难明。
焚香楼虽然比天行剑宗强,她倒也不怕,怕的正是形成集体的孤立,那一个新生的势力确实难熬。所以当初大典要尽量给夏州本地卖好,以及和东江帮等门派留个脸,只要孤立没那么严重就还有戏。可没想到算了半天,这种孤立压根就不存在,这没有别的解释,只有顾战庭发了话。
大典之时焚香楼公然行刺,已经和皇帝的「扶持」旨意对着干了,只要皇帝发个小脾气,别人必然忙不迭的和焚香楼切割。
表面是妥妥在帮忙了。
但焚香楼这明摆着的违抗上意却又没有直接被收拾,态度暧昧得很,能给人很多解读。也不知道是想留着焚香楼给沉棠磨砺呢,还是内心深处觉得索性让焚香楼再打压打压天行剑宗的好。
毕竟表面的实力对比,新生的天行剑宗真的打不过焚香楼,差距很大。就这么留着焚香楼,到底是磨砺呢还是要沉棠死?
沉棠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总之焚香楼那边起初应该也是没预料到孤立无效,但现在他们必定反应过来了,甚至会判断皇帝内心想让他们打。至于皇帝是不是真这个想法……我不知道,他们也未必知道。」
「他们必定会策划武力攻击。」陆行舟断然道:「现在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在麻痹,实则他们必有强者分批潜入夏州了,一旦发动便是雷霆之击!」
原本宗派争斗很少有这么直接爆发全面战争的,陆行舟原本的打算也是文火慢炖,从各个角度去打击焚香楼,慢慢瓦解。以其大部分强者都是外聘的特性,陆行舟能想出很多角度去慢慢针对。
结果一分析居然最大可能性会是爆发雷霆攻击,想到这种局面还是在皇帝默许之下变化的,陆行舟简直想爆粗:「你爹真TM……」
话音未落,脚下一软,差点栽倒。
沉棠也正走神,立刻反应过来抱住,陆行舟也本能地反抱住她。
那姿势压得,活脱脱一副想强暴姑娘的饿虎扑食,糟糕至极。
沉棠憋红了脸,索性将他扛了起来,抱回轮椅上放着。两人你眼望我眼,都有些疲惫地笑了。
现在居然是这样抱成一团都没太大感觉了……啧。
仔细想想,这才发现已经漫步很久了,陆行舟刚刚开始恢复性训练的腿能走到这份上已经非常不容易,可比沉棠当初的表现好多了。
「你这是因为两根仙骨的力量强吧?」沉棠笑道:「等过几天彻底好了,谁都不会想到,你全身最强的法宝是这对看似要坐轮椅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