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着,门锁上积落了不少灰尘。
钟寄云踮起脚,用手机摄像头从玻璃贴膜间拍摄,但除了腾鹰集团的logo墙和前台,就只有两株枯萎凋落的富贵竹。她转过身,又拍了几张地上的照片,A4纸上的血字显然是用手指写的,字体很大,离钟寄云最近的纸上写着“累”,还有写着“对不起”,典型的遗书风格。
迎着玻璃窗透来的光,钟寄云眼前有点发黑,想到这地方几分钟前才有人跳下去,无论平时自诩多胆大,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叮……叮……”突然响起的铃声更是让她的心脏一下子跳出了三界外,钟寄云手忙脚乱地点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钟记者,是我,何殊寒。讲话方便吗?”
手机那头的声音轻快又不乏锐气,使人很容易联想起他那张相较年轻的清俊面孔。
钟寄云干咳了一声:“嘿,何总,方便的。”
何殊寒开门见山问道:“你还在隆汇大厦的自杀现场?”
钟寄云一面应承着,一面踮着脚往消防通道走。这位何总是她前年还在申城晚报时因缘际会认识的,这两年因为业务往来吃过几顿饭,不过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何殊寒的主要营生是什么。好在何殊寒为人得体大方,至少对钟寄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也没有越界的表现,所以钟寄云还保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你肯定已经找到跳楼现场了对不对?”何殊寒的语气笃定,胸有成竹地问道,好像钟寄云会老老实实告诉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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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而钟寄云确实没藏着掖着:“没错,在20楼。”
“18楼?”
何殊寒没头没脑,但钟寄云马上反应过来:“没错,隆汇没有4楼和14楼。”她用力推开防火门,走进消防楼梯,点了支烟,思维较之前敏锐很多。何殊寒没从她这儿打听什么事情,反而透露出他知道更多细节的意思。
“钟记者要是还在现场的话,麻烦看下地上有没有红线。”何殊寒很客气地说道,“红色的丝线,或者是地上画出来的线。”
钟寄云深深地抽了两口才把还剩大半的烟掐掉,又回到电梯间,低头仔细寻找,果然在窗前靠近垃圾桶的地方看到了一根落在地上的红线。不仅如此,还有几根极细的血线歪歪扭扭地从玻璃窗向腾鹰集团的大门延伸。
正当钟寄云半蹲在地上拍摄这些一开始被她忽略掉的红线时,头顶猛地响起呵斥:“不许动!把手里东西全部放下!”
钟寄云懊恼地放下手机和相机,举起双手慢慢站起来。
跟她预测的一样,警察果然在三分钟之内赶到现场,也把她逮个正着。
“身份证拿出来!”
警察的口气依然很凶。钟寄云边从背包里拿证件,边解释:“我是记者,刚好路过这儿,我上班的地方就在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