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有多么不愿意，离别的日子终究是来临了。</p>
北京直飞伦敦的航班只有一趟凌晨两点多出发的，其他都要中转。综合多种因素，祁明澈还是选择了直飞这班。</p>
夏末的夜晚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似是为告别做铺垫。时间实在是太晚，天气又不好，祁明澈本不愿孟向南来送，但她执意要来。他拗不过她，只得同意。</p>
孟向南坐在副驾，紧盯着前方。雨滴一点点打在前挡风玻璃上，倏而被雨刮器全部扫走，视线模糊又清晰，反反复复，仿佛永远不会疲倦。</p>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眉头紧蹙成一团，始终没有化开。</p>
祁明澈专心开车，见她没有开口，也没有搭话。</p>
他比她更为不舍，昨晚甚至彻夜未眠。</p>
车终于开到机场。</p>
祁明澈取出行李箱，牵起她的手走进了大门。直到他托运完行李，她都没说一句话。</p>
“栀栀。”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我走了。”</p>
孟向南点点头，眼眶瞬时湿润起来。她甚至不敢抬起头，不敢对上他那般温柔留恋的目光。</p>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了。”</p>
祁明澈感觉自己肩膀处传来一股湿润的暖意，他的心更紧了一分，不停安抚，“栀栀。”</p>
“嗯。”孟向南带着些许鼻音回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尽管她万般留恋他身上让人心安的薄荷味道，但还是离开了他的怀里。</p>
她在他面前站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睫毛分明还挂着泪珠，“明澈，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p>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是该真正告别的了。</p>
孟向南看了一眼手腕的表，把他往国际航班的安检口推了推，“快走吧，不然要赶不上飞机了。”</p>
祁明澈紧握她的手渐渐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走了。”</p>
他慢慢朝安检走去。正值开学之间，凌晨的国际航班处并不冷清，聚满了来送孩子读书的父母。人群之中，祁明澈几乎是三步一回头。</p>
孟向南的脚步不由随他动了起来，她走到离安检口最近的地方，不停朝他挥手。</p>
她见他递上证件，见他放下背包，见他走向安检处。</p>
就当她要看不到他的时候，祁明澈忽而转过身来，努力口型示意。</p>
孟向南看懂了他的话。</p>
他在一遍遍重复，“我爱你。”</p>
祁明澈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线，孟向南再也没忍住，汹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宛如屋外断线的细雨。</p>
“明澈，我也爱你。”她低声喃喃。</p>
孟向南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停车场，又怎么坐到车上的。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那便是祁明澈走了，在这个雨夜的凌晨，离开了她。</p>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慌乱抹了一把眼泪。</p>
“栀栀，我在飞机上了。”祁明澈的声音沉沉，诉说着无尽的思念。</p>
“嗯。”孟向南不敢说太多话，怕自己止不住想流泪的冲动。</p>
“你回去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他细细叮嘱起来，“我落地就给你打电话，放心。”</p>
“先生，飞机即将起飞，麻烦您关机。”</p>
空姐的声音传来，孟向南连忙应声，“放心吧明澈，一路平安。”</p>
“栀栀，我爱你。”</p>
这份爱意，在他离开之前，已经诉说了无数次，她听着“嘟——嘟——”挂断电话的声音，眼泪止不住流淌。</p>
孟向南分明是个不怎么喜欢流眼泪的人，但离别的氛围太过浓郁，加上漆黑的雨夜，内心的不舍似是要将她全部包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