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想了半天，摇头道：“我只在阿雨那见过你的身
躯，其他地方没见过。”
天女歪着头看着李伴峰：“当初人气过盛，差点送命，这事儿你忘了？”
李伴峰瞪圆了眼睛：“那个不是你的雕像么？”
天女目露寒光道：“那个贱人为了偷人气，把我一半身子改成雕像了，你说我能和她要好么？”
“雕像上的人气是偷来的？”李伴峰吃过两次亏，他还一直想，雕像上的人气该从哪来。
“你以为呢？”天女拄着下巴，看着李伴峰，“你觉得我还能生出来人气不成？”
李伴峰摇头道：“我倒是没觉得你能生，我是在想人气这个东西是怎么偷的……”
“我能生的，这话不能乱讲，被你师兄听见，我说不清了！”天女急了，“我是说，人气是生不出来的，必须要人心所向，才能获取人气。
偷人气的手段，你也见过，何家庆就是个例子，他在外州偷过不少人气，你还把他偷人气的工具带回来过。
这个手段就是胆不大教给他的，何家庆能有今天这份修为，胆不大可帮了他不少忙。”
李伴峰确实见过何家庆偷人气的工具，有耳机，有天线，有电路板，还有狐狸尾巴……
“何家庆用的好像不是雕像。”
天女摇头道：“何家庆的功夫还没学到家，胆不大的一些手段，何家庆还用不了。”
“胆不大的手段跟谁学的？”
想起这段过往，天女记忆犹新：“这手段是她自己悟出来的，一开始，胆不大用我的身体直接去偷人气，可我身子容不下太多人气，能收到的人气也有限，于是她就请来一位工修魁首，把我改成石像了。”
众人没太明白，洪莹直接问道：“石像能收到更多人气么？我觉得活人更好用吧？”
天女看了看洪莹，想着该如何跟她解释：“我要是外州的明星，许是能赚来大把人气，可若只是个陌生女子，纵使长得好看些，你在电视上看到我，又能给我多少人气？”
洪莹还是没理解，在遇到元妙屏之前，她没怎么看过电视。
李伴峰对电视就比较熟悉了，他问天女：“你上过电视？”
天女点头道：“上过，你也看到过我。”
“我看过？”李伴峰不相信。
天女非常肯定：“凡是常看电视的人都在一些节目里见过我，就是那些长得好看，有些威严，却又不知来由的
雕像。
这些雕像可能出现在电视剧、纪录片、广告，甚至还有一些毫无来由的花絮之中，看到了类似的雕像，人们会以为看到了神明，或多或少会给予一定的敬畏。
每个人给予的敬畏很少，对应的人气也很少，但外州有几十亿人，他们都在电视中看到过类似的雕像，而且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有了这个庞大的基数，再保持较高的出镜频率，这里能够收获的人气，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李伴峰努力回忆着电视里的场景，他确实看过一些不知名的雕像。
再去思索天女雕像的样貌，他实在想不出有哪个雕像和她长得一样。
准确的说，那些雕像到底长什么模样，李伴峰也想不起来了。
天女摇头道：“别再想了，那些雕像的模样你都记不住，你我都是宅修，就算看过了，当时有了些许敬畏，事后也会被你忽略掉。
胆不大靠着这个手段，从外州赚取了不知多少人气，你看一眼雕像差点暴毙，再看一眼依然扛不住，就算你有十条命，石像里的人气也足够让你看上十次。”
李伴峰摸着元妙屏的天线，问天女：“你为什么能频繁的出现在电视上？”
元妙屏吐了泡泡糖，低着头道：“帮主，人家对你一片忠心！”
天女看了看元妙屏，又看向了李伴峰：“你都知道事情，就不用问我了，宋姝是元妙屏的弟子，她那么年轻，修为又那么高，你说她的人气从哪来？
元妙屏的弟子不止她一个，她在外州有很多手下，都是相当了得的高手，这些人的修为都从哪里来？”
李伴峰摸了摸元妙屏的后盖：“你在外州还有很多弟子？”
元妙屏楚楚可怜看着李伴峰：“帮主，你不要听着疯婆子挑唆，她男人没了，脑子不好用了，说的都是疯话！”
天女大怒：“你说谁没了？”
赵骁婉赶紧岔开话题：“胆不大收集这么多人气，只是为了拉拢元妙屏？”
天女连连摇头：“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这是大生意，哪能只为了一个元妙屏？
想买人气的人太多了，有多少地头神活了一辈子，连云上二层都升不上去。
这些年，胆不大靠着人气生意赚了太多实惠，那云彩上的小楼里边，好东西都快装不下了。”
娘子慨叹一声：“这胆不大的名字是起错了，这人胆子太大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贪的贼，笑千手都比她差了不少。”
“分怎么比！”天女回忆了一下笑千手的本事，“两人面对面厮杀，十个胆不大也未必是笑千手的对手，可这么大的生意，笑千手一辈子都摸不着，他连想都不敢想。”
九儿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这么硬的赚钱手段，胆不大为什么要教给何家庆？”
“我逼的！”说到这句，天女有些得意，“她利用我这赚了这么多，我怎么也得找补一点回来。
虽然我被困在了外州，可云彩上边是我的房子，是我和他的房子，我们在房子里的时候，最恩爱了……”
说到这里，天女突然抽泣起来。
李伴峰赶紧递了块手绢：“一会再哭，先说正事儿。”
天女擦了擦眼泪：“她是我的宅灵，我就能用宅子治她，我逼着她把手艺教给了何家庆！”
九儿问道：“你为什么对何家庆这么好？你以为他能救你出去？”
天女叹道：“换做是你，被关了那么久，难道不想办法出去么？你当初不也是急着从这里出去，才和我联手骗他们么？”
九儿低着头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天女低着头，神情凄然：“那个时候我也想出去，苦婆子他们提了条件，我只能答应，为此我还辛辛苦苦做了个假红莲，这里边花了多少心血，有谁知道？”
五姑娘咬着牙道：“你用了多少心思我不好说，那假红莲上的血肉都是我的！”
天女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话？真红莲的血肉难道不是你的么？”
五姑娘思索片刻，点点头道：“说的有也有道理。”
话音落地，五姑娘跳到了天女近前，一口咬在了天女脸上，嘴里含混不清的骂道：“我特么弄死你！”
赵骁婉扯住五姑娘道：“你是女学生，你是斯文人，你先把嘴松开！”
洪莹和九儿也上去帮忙，三个人一起扯了半天，才把两人分开。
天女脸上多了个血牙印，可她不觉得疼：“那真红莲，是我和他一起做的，我一想起那真红莲，我就想起了他，他和我……”
赵骁婉也递过去一块手绢：“别哭，先说正事儿！那你怎么落到了相公手里？”
天女平复片刻道：“我骗了宋姝，说要把红莲给何家庆，宋姝相信了，用了一堆关系，还找了一堆人，还联手了元妙屏，终于想办法把假红莲从暗星局给弄出来了。
可他们谁也不知道，假红莲里带着我的魂魄，我这次真的出来了。
可为了离开暗星局，我放弃了所有战力，当时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留在何家庆身边帮他炼丹药。
何家庆这人看着不是太聪明，我在炼丹药的时候吃了不少回扣，实指望等战力恢复了，再回普罗州，哪成想，我低估了何家庆这个鸟贼。”
赵骁婉猜到了后续：“何家庆把你吃的回扣都给偷了。”
天女看着赵骁婉道：“你这人太聪明了，我不光被何家庆偷了回扣，炼丹的本事也被他窃取了。”
五姑娘咬牙道：“那是我的本事！”
“是，都是你的本事，咱们一会再理论这个，”赵骁婉问天女，“何家庆居然能从你手上偷走回扣？你居然没能发现？”
天女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这点还真不能小觑了他，我在他面前没说过话，没做过多余举动，偶尔会自言自语，我也全都避开了他，我自己觉得没有过任何破绽，可他居然一直防备着我。
等他下手偷回扣的时候，我却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人是个盗修奇才，也难怪他学会了笑千手和胆不大两家之长！
我积攒的回扣被他偷了，我还想着怎么偷回来，结果他找了个白羔子，把我送去了普罗州。
能回普罗州是好事，我也挺高兴，没想到这个白羔子不懂事儿，一到了普罗州，就奔着货郎去了，差点把我给害死。
而后这人把我往小火车一关，一下子关了这么多年，刚开始我那日子过得苦啊，吃口东西都得看人脸色，都是那恶妇吃剩下的才给我吃。
后来我日子过得更苦，你们一家子吃剩了才给我吃！我也是当过普罗州大当家的人，你们就这么对我，我一想起这事儿，心里就委屈……”
洪莹拿着手帕拍在了天女脸上：“不跟你说了么，别哭，先说正事！”
天女擦干了眼泪：“正事儿都跟你们说完了，胆不大是个能成事的人，找不找她，你们自己决断。”
李伴峰起身道：“我去找她，有她和楚少强联手，这事儿肯定能办成。”
天女眨了眨眼睛：“可她要是不帮你办事呢？”
洪莹起身，撸了撸袖子：“这还不好办？我一会把她拖出来打个半死，难道她还能不帮忙？”
天女看了看洪莹：“你未必打得过她。”
洪莹嗤笑一声，回身拿起了长枪：“说笑话呢？你不是说她打不过笑千手么？笑千手已经死在我们手上了，她算什么东西？”
天女叹口气道：“你做事太急躁了，我刚跟你说过，她有一屋子好东西，那些好东西当中有不少能打的，可不是好对付的。
而且她还拿着我的雕像，李七已经吃了两次亏了，你以为你能扛得住那么多的人气么？”
李伴峰已经做好了准备：“雕像我来防备，她还有什么好东西，你大致跟我说说。”
天女摇头道：“这些年，有很多人都想从她手里弄些人气，有的想偷，有的想抢，货郎也不能天天在房子里守着。
可这么多年过去，进了房子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
你一个人找她，她肯定不帮你，就算和她拼个你死我活，逼她出来了，她出工不出力，还故意找麻烦，事情还是办不成。
你听我一句劝，再额外带上三个人去找她，她肯定会帮你。”
“哪三个？”
天女起身道：“第一个人是我！我是宅修，她是宅灵，没我的允准，她出不了宅子。”
李伴峰点头道：“那就把你一块带上。”
“你可想好了，我要是回了那宅子，就能见到我另一半身子，之后我变成什么模样，连我自己都说不准。”
天女确实有点疯，可疯了也好，至少说话真诚。
普罗州已经到了这个境地，海市还在源源不断增兵，李伴峰斟酌片刻，答应了下来：“我带你去！另外两个人呢？”
“第二个人，是她哥哥，这兄妹俩情分不错，脸不大劝她几句，她应该能听。”
李伴峰点头道：“我去找脸不大，他肯定能答应。”
“第三个人，是胆不大的好朋友，胆不大的朋友不多，她确实算一个！”天女看向了元妙屏。
元妙屏把刘海剪了，把牛仔服脱了，换上了一身运动服，把脸上的浓妆擦了，抬起头，含着泪，看着李伴峰：“帮主，我其实是个听话懂事的女孩，我跟胆不大就是点头之交，你带我去也没什么大用。”
李伴峰扛起了元妙屏，对天女道：“收拾东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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