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刚才还满是食欲的胃口一下子焉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p>
周渔不解，非常不解。</p>
她是哪句话说错了嘛，让他回小屋休息还有错？</p>
周渔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询问道：“我哪句话说得有问题？”</p>
“哪句话都有问题。”</p>
程越彻底放下筷子，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睛牢牢盯住病床上的女人。</p>
“周渔，你在怕什么。”</p>
“没。”</p>
周渔低头搅动碗里的粥，又卷又长的睫毛止不住颤了颤。</p>
“我没有怕。”</p>
“还说没有？”</p>
程越没打算放过周渔，他说话简明直接，“只要我一靠近你，你就不对劲，时刻想着躲避我。”</p>
“我是蛇蝎还是猛兽让你这么惧怕？”</p>
“再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你看起来像认识我的样子，怎么知道我失忆了，又说不认识我。”</p>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想要避开我？”</p>
程越的控诉一句句踩在周渔的心上，他才是真的不解，真的忘记了过去。</p>
“我没有刻意躲避你，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小演员，根本够不上你们这些大佬。”</p>
周渔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卑微，她的心扯得生疼，但是程越已经忘记了，她又何必再纠缠他。</p>
“至于第一次见面，是我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给不了你答案。”</p>
“你说谎！”</p>
程越的心也随着周渔的话往下沉，他忍不住地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卑微。”</p>
“我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失去了那两年的记忆，但是这些年我经常能梦到一个女孩。”</p>
“她在等着我。”</p>
周渔猛地抬起头望向程越，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尽可能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自己想要跟他相认的心情。</p>
她轻轻抖着声音，“她很重要吗？”</p>
程越从兜里掏出烟盒，想着周渔还在病床上，又将烟盒塞进裤兜里。</p>
他沉默着，思考着。</p>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重要吧，不然我怎么会忘不掉她。”</p>
“你知道那种滋味吗？被真相掩埋的滋味，被迫遗忘的滋味。”</p>
“甚至，还丢弃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p>
周渔强忍着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一颗眼泪落进碗里。</p>
窗外的风吹进来，将她的发丝吹乱，在那飞舞的发丝间，她又掉了一颗眼泪。</p>
最终，她收拾好心情，才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p>
“嗯。”</p>
程越沉默地回应一句，他起身站起来，“我先出去抽根烟。”</p>
等到门再一次关上，周渔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她再也绷不住了，想要立刻出门找到程越，想要告诉他或许她就是那个女孩。</p>
但是周渔不能。</p>
虽然错误是她父亲犯的，但是伤害了程越，她对不起他。</p>
若是程越自己想起了过去，就算成不了情侣，他们也能好好地聊这个事情。</p>
但他不记得了，不记得过去，不记得自己，她又如何将过去讲给他听。</p>
再说，他在乎的究竟是过去，还是那个女孩？</p>
恐怕程越自己都分不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