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奶奶震惊之余不忍心道：“这个……”</p>
方岳却无动于衷，拿出了他自己的手机。</p>
“别别，阿岳——”王阿姨又来抓方岳的手，方岳皱眉站了起来。</p>
“阿岳，你先等会儿，”方奶奶说，“小王你先回去。”</p>
王阿姨心惊胆战离开，方家开座谈会，主要内容就是想息事宁人，方奶奶提出的解决方案就是拿回损失，开除王阿姨，报警这事就算了。</p>
方岳铁血无情：“包庇罪犯也是犯罪，她儿子已经满十六了，偷窃金额也不算小。”</p>
方奶奶说：“小王在我们家做了四年了，大家都有感情。”</p>
方岳不想跟他们在法律面前扯感情，“所以报警抓的是她儿子，不是她。”</p>
方奶奶和方老板都不忍心，连方茉也欲言又止，三比一获胜，陈兮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跟王阿姨很少相处。</p>
这件失窃案算是雷厉风行的了结了，但方岳一整个寒假都处于低气压，家里那些亲戚朋友在春节时又上门套交情了，方岳坐镇家中，所有人都在这少年手下铩羽而归。</p>
方茉跟陈兮说：“可怕，他比以前还要可怕，跟斩妖除魔似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全家。”</p>
陈兮说：“你以前不还夸他厉害？”“那也要看情况吧，哎，”方茉又想起王阿姨的事，“我也不是说报警不对，但是怎么说呢……哎，不管了不管了，我有时候也觉得我们几个都是圣母，家里有一个不谈感情只谈客观事实的大魔头也是一件好事。”</p>
方茉又叮嘱陈兮：“我这几天要绕着他走，不想惹他了，你也离他远点，免得殃及池鱼。”</p>
第二天陈兮家教晚归，餐桌上给她留了饭菜，她吃饭的时候方岳站厨房门口面无表情盯着她看。</p>
这一年陈兮虽然有长高，但在方岳看来她四肢仍旧纤细，其实陈兮不算细胳膊细腿，她的腿型是骨肉匀称的，只是方岳不这么认为。方岳皱眉说：“家里饿着你了？”</p>
这话没头没尾，陈兮归结于方岳最近心情不好。保持距离吧，陈兮快速往碗里夹了两块红烧肉，转身就想溜，方岳却伸脚勾住她的椅子，拦住她的去路。</p>
“跑什么。”方岳下巴一指，“坐下，我有话问你。”</p>
陈兮听话坐下，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她很饿。</p>
方岳半晌无语，盯着她的嘴，等她嘴里嚼一半了，他才开口说：“王阿姨的事没有报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p>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陈兮嘴里含糊不清。</p>
方岳问：“你想报警吗？”</p>
陈兮：“……我可能比较尊重失主的意见？”</p>
方岳：“你不气她？”</p>
陈兮摇头：“不气啊。”</p>
或许方岳最近烦躁如火烧，就是因为这一点。</p>
方岳发现他其实根本无法解读陈兮的真实想法，他对她“恶”的时候，她四两拨千斤就对付过去了，他们同进同出关系恢复后，她却原来还反锁着那道小门。</p>
方岳也无法判断，陈兮那次独自晨跑，究竟真是像她说的那样，想错开使用卫生间的时间，还是她其实只是不愿意跟他一起晨跑？</p>
陈兮的情绪太稳定，就像小太阳永远不下山。</p>
“砰——”又一个三分球。</p>
体育馆里的几人被虐惨了。</p>
“阿岳你最近吃药了？让我休息休息，我快不行了！”</p>
“行啊老岳，今天干死他们，输得那队请吃饭。”</p>
“你故意的吧，那下次方岳跟我们一队。”</p>
潘大洲一身汗，他箍住方岳肩膀，笑得贼眉鼠眼，“岳啊，你最近是不是吃炸|药了，怎么这么暴躁啊。”</p>
“拿开。”方岳抖肩膀，朝着椅子走去。</p>
“来，跟哥哥说说，为什么最近这么躁，哥想法找人给你降火。”</p>
“滚。”</p>
“啧啧，你文明点儿啊，这里有女生呢。”</p>
开学已经一段时间，今天有空，大家相约出来打球。廖知时带了一个女孩过来，不是十二班的那位，这次这位长得也很漂亮，蹦出的十个字里有两个字是英文，潘大洲猜对方是国际部的学生。</p>
廖知时这回同样没给他们相互介绍。</p>
潘大洲眼珠一转，胳膊肘撑在椅背两侧说：“你说同样是帅哥，怎么廖知时就这么有女孩儿缘呢，廖知时就像朵全是蜜的花儿，小蝴蝶们都爱往他身边凑。你呢，虽然你同样老收到小卡片，但还真没几个女孩儿敢当面跟你热络，你就是那冰山雪莲，靠近你非得冻死。哦，邵落晚除外。”</p>
邵落晚是潘大洲班里的班花，运动会时她担任五班的举牌手。邵落晚在追方岳，曾给方岳写过笛卡尔的爱心公式。</p>
而潘大洲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邵落晚向他打听方岳喜好。那几天方岳疯魔一样翻数学书，一会儿悖论一会儿博弈论的，潘大洲就说方岳痴迷数学。</p>
谁知道邵落晚心思活络，就给方岳写了个爱心公式。潘大洲总不好后补，说方岳痴迷的不是数学本身吧。</p>
方岳喝着矿泉水，瞟了眼廖知时的方向，那女生正趴在廖知时肩头。</p>
潘大洲耳语：“好黏糊啊，就跟挂在廖知时身上似的。”</p>
背后说人，正主恰巧冲他们喊了声：“嘿，我们先走了！”</p>
潘大洲吓一跳，“哦哦，回头见！”</p>
廖知时和女生一块儿走了，潘大洲像驴一般笑，“羡慕人家黏黏糊糊吧，你羡慕也没用啊，有的女孩子吧，她就是不爱往你身边凑。”</p>
潘大洲意有所指说了一堆话。</p>
方岳烦得根本不是这个，回他两个字：“有病？”</p>
正聊着，方岳手机响了，是陈兮。潘大洲假模假样挪挪屁股，耳朵想往手机贴。</p>
“你还在体育馆吗？”陈兮在电话里问。</p>
方岳：“嗯。”</p>
“什么时候回来？”</p>
方岳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回了。”</p>
“外面下雨了，你是不是没带伞？”</p>
“没带。”</p>
“我正好从书店回来，要经过体育馆，要不要顺便接你？”</p>
“好，你过来吧。”</p>
通话结束，潘大洲问：“陈兮啊？”</p>
“嗯，外面下雨了，她说过来接我。”</p>
潘大洲意外：“啊，她来接你？”</p>
方岳看着潘大洲，不知怎么的，他不过脑的说了一句：“……她最近比较黏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