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进了百货大楼，也不见宝贝孙女问问那些姑娘穿的衣裳，倒是让人拿两件老头穿的棉袄下来。</p>
“同志，这衣裳都是今年新棉花做的，不便宜，要三十块，还要布票，你们都带了吧？还有，你们到底是不是诚心买？”</p>
那售货员一边打量面前的爷孙俩，一边懒洋洋地提醒，却不见帮他们拿衣裳。</p>
“你这小同志态度怎么那么差？我们自然是诚心想买，不看怎么知道要不要买？”</p>
老爷子都被气乐了，这人不说帮着拿衣裳，还盘问起来了，这都什么毛病？！</p>
“最讨厌这种人……买不起还嫌东嫌西的，东西都挂在上头，想好了，再叫人拿，要是随便来个人就要看，我这一天就啥事不用干，光给你们拿上拿下了。”</p>
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反而指责起她们事儿多了。</p>
“你！”</p>
老爷子被气了个倒仰，刚要发话，就被一旁的夏宝珠轻轻挽住了手，“爷爷，您别生气，这位同志不识字，身体也有残疾，都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份子，咱们要体谅。”</p>
“你什么意思？！谁不识字？谁身体有残疾了？！你骂谁呢？！”</p>
那售货员顿时怒了，直接对着夏宝珠开炮了。</p>
“您识字？身体也没问题？”</p>
夏宝珠一双猫瞳微微瞪着，似乎有些意外，语气慢悠悠的，“那您认识头顶那几个字吗？”</p>
“为人民服务！我能不认识？！”</p>
售货员被质疑自己的能力，气得大声嚷了出来，说完，突然愣了。</p>
看着夏宝珠似笑非笑的表情，暴跳如雷，“你！你什么意思？！”</p>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好奇，既然你认字，身体也没残疾，那人民群众作为顾客，请你从架子上取一下心仪的商品，不应该吗？你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p>
“不是又怎么样？！就你这样的乡巴佬，一看就买不起，我凭什么要浪费时间精力为你服务？！”</p>
售货员被彻底激怒了，说出了心里话。</p>
“乡巴佬就不是人民了？”</p>
“对！我就是不想为你们服务！”</p>
“好的，请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爷爷，我们走吧。”</p>
夏宝珠却不恼，点了点头，拉着老爷子就说要走。</p>
“去哪儿？！这种人……”</p>
老爷子也咽不下这口气，实在想不明白宝珠为什么要忍耐。</p>
“去找他们领导啊，我就想问问这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还是这国营百货大楼上上下下的想法。”</p>
夏宝珠笑眯眯的，依旧是慢悠悠的，说出来的话却叫那售货员变了脸色。</p>
“你……你……你有本事就去啊！谁……谁会怕啊？！”</p>
就这乡巴佬，怕是连领导长啥样都不知道，张口闭口就是找领导，搞不好就是故意吓唬自己的！</p>
她难道是被吓大的？！</p>
售货员梗着脖子，打死也不肯和她眼里的“乡下人”服软。</p>
“嚯！姑娘！就去告她！这人态度实在忒差了！明明是为人民服务的岗位，还整出优越感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