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砚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空气一片寂静。</p>
陈琛没敢再问，继续开车。</p>
……</p>
季暖收拾完就已经快十一点了，一上午除了来往人的议论，一个生意都没有。</p>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条街很快就把她的事情传遍了。</p>
本以为这件事会暂时告一段落，谁曾想……</p>
“老板呢。”</p>
一道粗犷的嗓音突然响起，季暖回头，在看到进来的几个高大壮汉时，心头一紧。</p>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p>
“你就是老板啊。”为首的刀疤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你家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啊。”</p>
季暖顿时头皮发麻。</p>
她单薄的后背紧紧贴着柜子，浑身紧绷的厉害。</p>
这些人是来催债的，想必早上泼油漆的也是他们。</p>
“我，我正在努力筹钱。”季暖嗓音艰涩：“请再给我一些……”</p>
“奶奶的，老子不缺钱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p>
刀疤男怒喝一声，生生打断了她的话。</p>
“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一定还清。”季暖硬着头皮说：“三百万，一分不少。”</p>
父亲被判，另加三百万赔偿金压下来的时候，她觉得天都要塌了。</p>
三百万，要是以前的季家轻轻松松的就能给。</p>
但是现在，别说三百万了，三十万都会让人喘不上气。</p>
几个壮汉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p>
“三天之内。”</p>
刀疤男目光赤果果的盯着季暖：“要是三天之内给不了三百万，就卖身抵债。”</p>
“三天？”季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三天我……”</p>
“就三天！”</p>
刀疤男猛地一拍桌子，几个花瓶摇摇欲坠。</p>
“没跟你要利息就算好的了！你爸当初干的那些事要三百万算是少的了！”</p>
季暖紧咬着发白的唇，没有说话。</p>
是，父亲的罪孽她无法辩驳。</p>
“三天后，老子还来找你。”</p>
刀疤男丢下一句，叼着烟走了。</p>
季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了。</p>
她无力的靠在柜子上，眼底悲怆。</p>
三百万，她就算是拼了命的卖酒，也拿不到这么多钱。</p>
这些催债的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了，当初父亲没少和他们周旋，他们要是说卖身还债，那就一定会这么做。</p>
季暖将所有可以快速筹钱的方法都想了一遍，最后……想到了顾之砚。</p>
那个男人绝情的样子浮在眼前。</p>
她不想和那个男人借钱。</p>
但自从父亲出事，之前那些好心的叔叔伯伯们也都像是避瘟神似的闭着她们家，钱肯定是借不出来的。</p>
只有顾之砚。</p>
只有他。</p>
季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苦笑着摇了摇头。</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p>
什么自尊，什么骄傲，都被打磨的无影无踪，因为单单只是活着，就已经很难很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