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迟疑的眼神，是在想些什么。</p>
秦野没有时间深究，是真有事，“十点十分，在剧场停车场等。”</p>
等他走了大概五分钟，天又飘起雨。</p>
舒然放下食物，手肘撑着脑袋，开始犯起迷糊。</p>
那天也下着细雨，三清观戏台前座无虚席。</p>
一声“游园惊梦”，唱得满堂喝彩；一声“将军夫人”，半生如梦如戏荣华富贵。</p>
一席夜宴多少浮生如梦，脂粉华贵浸透的命运气息，仍冲释不掉那昆腔的怅惘叹息。</p>
舒然该沉醉戏词，却分心看了站在台下的男子一眼，只一眼，她走进了游园。</p>
细雨里，从黑伞下探出一张眉眼精致的脸庞，眼底邪气流转。</p>
风起云涌的桃花眼，鼻梁上的金边眼眶欲盖弥彰。</p>
“想什么呢？”</p>
江望在面前挥手，惊醒了舒然的梦。</p>
舒然恍然，有些心虚地扒了扒头发，“想晚上吃什么。”</p>
“才吃饱，就又饿了？”</p>
舒然和无语的江望一起高呼，“婠婠雎鸠，舒然是猪。”</p>
婠婠是舒然外公叫她的小名，带着江南亲昵的语调，江望也是偶然听她外公叫过一次。</p>
本来挺美好的一个名字，被江望一瞎编，特接地气。</p>
“挺有自知之明。”</p>
江望好奇，“以后怎么和他相处？”</p>
舒然笑容收了收，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了，“老夫老妻怎么过，我就和他怎么过。”</p>
“婚姻需要适当眼瞎心盲，只要他不惹我，我还是能当好秦太太的。”</p>
这是实话，在被阮青赶出来的车上，舒然已经想清楚了。</p>
不闻不问，不妒不怒，顺其自然，随遇而安。</p>
十六个大字将是她的准则，也是她决定放下秦野的警示标语。</p>
端起唯怡豆奶，和江望碰杯。</p>
“为明天的美好，做全新的自己。”</p>
江望明显感觉到，舒然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很快，抓不住。</p>
他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视线不由自主把她盯紧，“舒然，你可别做傻事。”</p>
舒然掀眼皮瞧他一眼，“你真该去四医院。”</p>
人生一次苦修，舒然并不轻视坚持不下去，选择放弃的人，但她知道，她会坚持到底。</p>
短短几十年，好不容易来这一趟，除了苦还有大把的乐，实在找不到乐，苦中作乐也行。</p>
江望看起来游手好闲，其实还是有大把事要做，帮舒然拿了VIP票就忙去了。</p>
舒然闲来无事，想再去三清观看看，还没到目的地，就接到秦念念的电话。</p>
舒然接起电话，并没主动开口。</p>
“你在不在？”秦念念没绷住，先出声。</p>
舒然嗯了一声。</p>
秦念念有些吞吞吐吐，“我哥和你在一起？”</p>
舒然如实回复，“没有。”</p>
秦念念有些理所当然，“那你来铜雀台一趟，我有点事找你。”</p>
舒然向来第六感很准，明显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p>
“你还是和你家里人打电话吧，我……”</p>
“你也是秦家人！”秦念念吼了一声，“你来不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