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舟告了病假，难得地将所有的担子卸下来，安逸地躺在摇椅上享受着旭升日落。</p>
治理京都疫病的事情委托给了丞相江茂寒。</p>
听闻丞相手段狠厉，将病入膏肓的人聚集至一处，一把火燎着了烧为灰烬。</p>
余下的人继续治疗，竟也奇迹般康复了一些。</p>
新皇登基，各方势力都按捺不住，想要得到些好处，忙着给新皇表忠心。</p>
顾晗舟不愿掺和到朝廷里的斗争中，告假期间晒晒太阳，练练书法，平复着紊乱的心绪。</p>
一把折扇挡着眼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容卿卿躲在柱子后瞧瞧观望。</p>
容树照在容赫济心情好的时候也去讨了个恩典。</p>
他得以住在摄政王府，而不是被囚禁在皇城之中。</p>
近些天，他也察觉到容卿卿与顾晗舟有些不对头，可是谁也没有主动破冰，就这么一直僵着。</p>
说是冷静，其实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罢了。</p>
心结最难解。</p>
容树照躲在容卿卿身后，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肩膀。</p>
“皇姐，你还是去和王爷说说话吧。这些天他都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连云飞将军都没见。新皇对他的兵权虎视眈眈，怕是会找借口收回。”</p>
容卿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我不去打扰才最好。等他想通了，会重整旗鼓的。他侍奉的从不独独是一个人，而是天下万民。于他而言，谁当君主，区别都不是很大。除非新皇是个暴君。”</p>
说到后面，她不屑地嗤笑一声。</p>
新皇和如今的太后，乃是她的弑母仇人。</p>
顾晗舟心里过不去的，怕也是有这么一层在里面。</p>
她转身想走，脚步一顿，还是朝着摇椅上懒洋洋躺着的人走去。</p>
容卿卿在他身旁站立，感觉他这些时日消瘦了。</p>
她秀眉微微蹩起，将他盖在脸上的折扇拿走，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泛起一阵酸疼感。</p>
她柔声喊他：“顾晗舟。”</p>
顾晗舟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宛若没了气息，他搭在扶椅上的手倏忽滑落，抽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p>
容卿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的手，心头狠狠一颤，抬眸望去，与他四目相对。</p>
掌心包裹着一片温热，她舒了一口气。</p>
顾晗舟沉了眸色，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强劲的臂弯牢牢扣住她的腰肢，迫使她坐在自己大腿上。</p>
他直起身子，从后面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锁骨上，哑声道：“还在怪我吗？”</p>
容卿卿没想挣扎，让他这样静静抱着自己，却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她是否还在怪他。</p>
她扑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缓慢且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早就不怪你了。我知道，你也不想看着我母妃死。”</p>
“对不起。”顾晗舟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他心口发紧。</p>
“没有对不起。”</p>
容卿卿抬起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微微偏头在他鬓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p>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以一己之力，救了许许多多的百姓性命。只是你竭尽全力也没能救我母妃的性命，这不是你的错。”</p>
这不是你的错。</p>
顾晗舟顿时觉得喉咙哽咽，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压抑着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