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方珑听着小阿措平静的语气，眼眶一热，眼泪没憋住流了下来。</p>
宋九兮眼眶里含着泪，她想说以后也有很多可以替她扎，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付辰云。</p>
是付辰云将小阿措从深山里一个古怪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可爱的模样。</p>
但付辰云又不在了，改变过来的小阿措只能无措地被留在原地。</p>
宋九兮忍不住眼泪，她撇开眼看向付辰云。她突然问：“你给他用了什么药？”</p>
小阿措说：“一种可以让身体保持原样的药，但无法一直保持，只能保持一个月。我过段时间就会回到蜀地去找药，他，他留在这里。你能帮我照顾他吗？”</p>
“小阿措，”宋九兮的声音很轻，“你要一直将他维持成这副模样吗？”</p>
“不好吗？”小阿措反问。</p>
宋九兮回答不出来，按照正常人来说，这样有什么好的。人死了留着个无知无觉的身体，只会加重痛苦。入土为安才是真正对一个死者的尊重。</p>
但小阿措是彝人巫主，她已经学会了很多正常人的生活习惯。</p>
如今生死……也要她如“正常人”一样吗？</p>
宋九兮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付辰云一直想做的，就是希望你能开心。他给你安置好了嫁妆，不是喜欢你以后能嫁一个好人家。而是你希望你自己过的舒心，京城大家女子有的，他希望你都有。”</p>
“就算他不在了，他教你的，你也忘不了不是吗？”</p>
小阿措睁着大眼睛看着宋九兮，忽然大眼睛里盈上了泪。</p>
“他这样的人好讨厌，教会了我，就撒手离开了。我还不如，不如回我的深山找小青去。”</p>
小阿措忽地哭了出来，嚎啕大哭。</p>
宋九兮走上前抱住了小阿措，小阿措埋在她怀里，哭得天昏地暗。</p>
直到她哭得没力气了昏睡了过去，宋九兮才将人放开抱到了床上。</p>
“方珑。”宋九兮揉了揉眉心喊。</p>
方珑走了进来等宋九兮吩咐，宋九兮看向闭着眼的付辰云，等了好一会儿才道：“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好。”</p>
方珑看向睡在一旁的小阿措，犹豫地问：“小阿措不是不同意付辰云下葬？”</p>
“等她睡醒了，她会同意的。”宋九兮笑了一下，眼角闪着晶莹的光，“付辰云把她教的很好。如果她早想一直将付辰云的尸首这样维持下去，她就会带他回蜀地了，而不是留在京城。”</p>
小阿措已经认可京城是她的家了，她已经回不了蜀南了。</p>
但给她在京城安置一个家的人，却不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