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念耳尖发烫。</p>
随即垂着眼小声嘟囔道：“别油嘴滑舌。”</p>
朝离听话的收回了手，却仍是笑着看她。</p>
岁念被盯得不自在。</p>
便也悄悄抬眸，偷偷看了朝离一眼。</p>
时隔许久不见，那人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些许变化。</p>
昔日，少年浅发浅瞳。</p>
就算只是站着不说话，也自带高高在上，圣洁而不可攀的疏离气质。</p>
可如今，少年瞳眸被血色浸染。</p>
眉眼间的魔气冲散了那份疏离，带上了一丝妖冶惑人的气息。</p>
正捧着她的脸，一本正经的弯着眸道：“念念真可爱。”</p>
岁念脸颊微鼓，有点气恼。</p>
她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煞神。</p>
放眼三千位面，大概也就只有朝离能像是开了八百层滤镜般，面不改色的夸她可爱。</p>
“我不可爱。”</p>
岁念拍开某人的手，一本正经的纠正道。</p>
话落，朝离眼中笑意更甚。</p>
笑着应和道：“好好好，念念不可爱，念念最凶了。”</p>
岁念再度拧眉。</p>
明明朝离说的全是她想听的，可她就是觉得朝离这话怪怪的。</p>
不像是真的在夸她。</p>
反而像是在哄小孩。</p>
只是不等岁念想明白，耳边又响起那人温和的声音。</p>
“回房休息吧。”</p>
朝离道：“已经很晚了，你若是不想睡，闭着眼冷静会儿也好。”</p>
顿了顿，又补充道：“念念不是要找东西吗？不养好精神的话，明日就没力气找了。”</p>
听着耳边的碎碎念，岁念心情复杂。</p>
朝离总是这样。</p>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她是总是温和的。</p>
像是没脾气的假人般。</p>
偶尔，她也会因朝离这样生气，只是还没生气多久，又被朝离哄好。</p>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p>
想到这，岁念叹了口气。</p>
接着一时没忍住，困倦的打了个哈欠。</p>
她这几日一直在睡。</p>
只是睡着的同时，也一直在做梦。</p>
都说连着不断做梦的人会比醒着的人更累。</p>
她原先是不信的。</p>
可亲身经历了一遍后，她才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p>
眼皮不受控制的打架。</p>
身体迫切叫嚣着想要休息，岁念却没有第一时间回房。</p>
而是伸手，拽住少年衣摆。</p>
接着垂着眸，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p>
“你……能再多陪陪我吗？”</p>
哪怕只是残魂。</p>
清风拂过，为躁动的夏夜带来一丝说不出的忧伤。</p>
朝离并未给出回答。</p>
只垂下眼，虚虚的拥住怀中的少女。</p>
保证道：“念念放心，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p>
少年衣襟间沾染着清浅冷香。</p>
是最让岁念感到安心的气息。</p>
被这么一哄，本就因困倦而不大清醒的脑子越发混沌起来。</p>
岁念揉了揉眼，睡眼惺忪。</p>
接着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被朝离哄着回了房。</p>
“吱呀——”</p>
伴随着细微的声响，眼前的木门合上。</p>
朝离静静的守在一旁。</p>
直至少女身影彻底消失于眼前，他才收回视线，转而回了自己的院子。</p>
院内清寂无比。</p>
而朝离挺直的脊背，在屋门关上的刹那，彻底弯了下来。</p>
他闭着眼，神色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