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朝离垂下眼。</p>
长睫下，漆黑瞳眸深邃淡然，宛若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渊。</p>
岁念不知为何觉得不安。</p>
她侧过身，不愿再与其对视。</p>
可偏偏这时，那人唤了她的名字。</p>
“念念。”</p>
少年抬手，掌心落在她发间，轻轻揉了揉。</p>
淡道：“往日之事不可追，莫要强求。”</p>
这是让她别总是沉溺过往的意思。</p>
岁念抿着唇，执拗道：“可若我非要强求呢？”</p>
朝离叹气。</p>
无奈道：“那只会让你受伤。”</p>
岁念不再说话。</p>
实际上，她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受伤。</p>
她只想留下她所念之物。</p>
若能如她所愿，那么要她付出多少代价，她都心甘情愿。</p>
对话结束后，两人许久无言。</p>
许是先前谈论的话题太过沉重，让原本清爽的空气都跟着凝滞了几分。</p>
最后是朝离率先出声打破尴尬的氛围。</p>
牵着少女的手哄道：“念念不生气，我带你出去玩。”</p>
岁念仍是抗拒。</p>
小声嘟囔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p>
朝离倒也不急。</p>
一边牵着他家小姑娘往前走，一边温声道：“现以入秋，白林寺的枫叶红的正盛，我想带你去看看。”</p>
岁念跟在朝离身后。</p>
虽没甩开朝离的手，可嘴上的吐槽不停。</p>
“我不喜欢看枫叶。”</p>
朝离应了一声，不疾不徐道：“那我们去吃素斋，那的小师傅做的糕点很好吃，念念会喜欢的。”</p>
岁念抿了抿唇。</p>
道：“我还是更喜欢吃你做的饭。”</p>
朝离轻笑一声。</p>
似是被这句话取悦了般，眉眼间的笑意都深了几分。</p>
而后，他握着少女的手紧了紧。</p>
似有些遗憾的道：“早知你喜欢，我今早应该多给你做些的。”</p>
这话透着些古怪。</p>
岁念抬起头，不解的问：“等回来了再做不可以吗？”</p>
反正她不会走。</p>
只要她继续待在这，继续留在过往里，她和朝离就还有以后。</p>
“等回来吗？”</p>
朝离声音很低。</p>
似是在同她说话，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p>
“等回来的话……大抵就没时间了。”</p>
岁念愈发不解。</p>
只是不等她询问，朝离又忽地停了下来。</p>
轻声道：“到了。”</p>
不远处停着辆马车。</p>
朝离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上了车。</p>
又顺势给她塞了个炉子。</p>
“山路颠簸，易使人晕眩，这里面装得是安神香，会让你好受些。”</p>
香炉小小一只。</p>
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虽里面燃着香，可外部依旧温润，不冷不热。</p>
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沿着香炉顶端的小口蔓延而出，香气清冽。</p>
只是闻着这香味，岁念不知为何有些犯困。</p>
打了个哈欠，她本想闭上眼浅眠一会儿。</p>
结果这一闭眼，竟直接睡了过去。</p>
思绪陷入梦乡，变得混沌。</p>
只是睡到一半时，行在山路上的马车碾过了一块石子。</p>
伴随着一阵颠婆，岁念身体晃了晃，人也清醒了几分。</p>
此时已经入夜。</p>
山风呼啸而过，在荒凉的山路上一路狂奔。</p>
这分明不是去白林寺的路。</p>
岁念蹙着眉，复又眯了眯眸。</p>